”季铭看他垂下头,心中不忍,又为自己刚刚的烦躁后悔起来,默默替对方开了,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无味。
每次都是这样。碰上这愣小子,他平时引以为傲的说话本事跟被打回了娘胎似的。越这样反常季铭越烦乱。而这种情绪的频繁外露、不稳定更是让季铭焦躁,仿佛在嘲笑他素日为工作需要而练就的冷静自持有多不堪一击。
“行了,你洗吧。”季铭撂话走人。林深拉住他,小心翼翼道:“今晚……我能不能留下?”说完对季铭挤出一个笑,笑里带着的讨好意味让季铭心里一抽,他叹了口气,抬手在林深乱糟糟的头上揉了两把:“笑那么难看就别笑了。打电话回去跟你师父说一声。”林深得到季铭变相的答允,眼睛像串联的小灯泡瞬间亮起来:“好!洗完澡就打!”
见对方一秒沮丧脸变兴奋脸,季铭哭笑不得。但至少此刻青年笑得顺眼多了。
“快点洗,洗完出去吃晚饭,还要去买你的洗漱用品。”
“好!”
季铭关上门还能听见对方的傻笑声,自己也弯了嘴角。
广陵回到家时,符修正好从厨房里端菜出来……围着围裙。
“你回来了。去换身衣服,吃晚饭了。”符修尚不自察,把菜放到桌上,瞧广陵定定的不动,顺着对方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才后知后觉地红了红脸,“别看了…去换衣服。”
广陵听话地收回目光,上楼换衣服。
他默默地觉得,网上那些xx py好像还是有实践的价值性的。
下楼时张婶已经走了,当然符修也把围裙脱了。广陵有些遗憾,符修看懂了他的小眼神,面上发臊,心里又觉得好笑——原来广陵对这些并不全然免疫。
“过来坐。”
“嗯。”
席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倒也其乐融融。广陵跟符修讲了杜非的事,符修没想到杜非也会走这条路,而且看样子还是受制方,当真是一物降一物,毫不客气地笑了半天。
晚上符修洗完澡出来,头发湿着,他用毛巾胡乱擦了几下作罢,被靠在床头的广陵看见了。男人皱了皱眉,拉符修到床边坐下,拿过他手里的毛巾覆上湿漉漉的头发轻轻揉搓,吸干水分。
“没关系,它一会儿会自己干的。”
其实符修虽是短发,但在空调屋里,不用风扇、吹风机,自然干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现在已经十点,等自然干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广陵想了想还是拿来了吹风机。
“你明天有工作,早点弄干早点睡。”
符修乖乖盘腿坐着,广陵从背后一手拿吹风机吹,一手五指张开帮符修梳理头发,穿梭间发丝撩过,柔软而乖顺。两人都不言语,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平和。
“广陵。”
“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符修的这一直球叫广陵措手不及,他关掉吹风机,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答。符修转过身来,笑:“我都看到了——你书房里那些东西。”广陵见他面带调侃,目光闪躲了两下。符修如愿以偿地看到男人窘迫起来,笑得更开,摸上男人的颊。唔……果然烫了点。
“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吧?”
“你不关注娱乐新闻,那时我又不出名,你怎么认识我的?我很好奇。”
“不准备告诉我?”
符修凑近广陵,几乎能细数男人低垂的眼睫毛。倏而男人抬眼,符修猝不及防跌进他深邃的眼眸。男人亲了亲符修的鼻尖,低声说:“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你找上我那一次。”
符修先是一怔,继而搜肠刮肚,仍然没能回忆的起来。
“你不记得很正常。因为那天,是我偶然遇见了你。”
那天广陵出差回来,途径一家甜品店,以前一直都是肖伯买了在家备着,那次广陵心血来潮,自己下车打算去店里买,然后他看见了符修,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青涩气息未脱的符修——一个人坐在最靠近橱窗的位置,正对街道,朝广陵的方向挥手,轻轻一笑。彼时冬季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眼睛清亮如泉,笑容暖似故人。刹那间的错位视角,让广陵震颤无比。
人的一生有很多无数偶然碰撞成的瞬间。在那一瞬间里,你可能会幡然醒悟某个道理,可能会觉得自己已然老去,也可能会意识到爱恋的降临,又或者,会突然想起尘封许久的过往、过往里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孔。
“你当时笑得很像我母亲。”
他母亲会用那样的笑容哄他入睡,会摸着他的头说:“这么好的成绩,阿陵真棒”,会在阳台招呼他:“过来阿陵,多晒太阳才能长高”,会把花环往头上戴:“阿陵给我编的?妈妈好高兴”…………然而随着这唯一温暖来源的消亡,他的人生也逐渐从暖春步入了寒冬,一寒就是十四年,从此冰雪难融。
直到符修出现。
如出一辙的弧度与温度——难以置信的巧合,亦或是难以言说的天意。广陵迎来了他生命中的第二个暖阳。广陵开始相信,所谓的,我受的一切苦难都只是为了遇见你。
“听起来很离谱。但是,我当时想,只要能抓住你,用我后半辈子的福祉来换也未尝不可。”
符修听完只觉心里发酸。他从不知自己在广陵心里重要如斯。在他尚不知晓广陵是谁的时候,对方早已认定了他。
“所以后来调查我,看我不得意想帮我?还想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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