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一下。”
“噢……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你的腿伤应该都好了吧……”徐老的回忆总是有些断断续续。
“嗯,早就好了。”尹峥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腿,“我来是想问您,当天医院还有没有接其他车祸的手术?比如说卡车司机?”
“这个……我记得只有……”那个雨夜始终让徐老记忆犹新,那晚市医院同时接了三台非常棘手的手术,起因都是车祸,其中一个是尹峥,另外还有一对夫妇。他依稀记得那对夫妇躺在担架上被抬出救护车的场景,他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惨烈的车祸受害者了,男人的脸部血肉淋漓,碎裂的颅骨里还残留着尖锐的玻璃碎片,他被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咽下了呼吸。另一副担架上的女人并没有比他好多少,全身上下大大小小至少有一百多处骨折,尤其是脊椎骨,几乎以非人的角度完全断裂。经过两个小时的紧急抢救,最后主治医生沉痛的宣告,抢救无效,病人心跳停止,已经无力回天。
“您是说,当晚除了我,就只有那对夫妇因为车祸被送过来是吗?”
“嗯……这个我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错……没有卡车司机,如果有,那也是在别的医院……不过全省最优秀的外科医生都在市医院……”
“……那您还记不记得,那对夫妇有一个小孩,当时也在市医院?”
“小孩……你是说小峥?”徐老的思绪又开始了短暂的混乱。
尹峥叹了一口气,他把照片放回口袋里,站起身,推着徐老的轮椅慢慢走廊另一端走动,“我说的是有没有一个幸存下来的小孩,和那对夫妇一起的?那段时间我的病房外总是会有一个小男孩趴在那儿张望,您有印象吗?”
“那对夫妇的小孩……”徐老皱纹满布的双手交叠在一起,习惯性地眯起耷拉的眼角,“不记得了……医院的病人太多了……不过有一件很巧的事,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很巧的事?”
“当时那对夫妇和你是一起送来的,听说发生车祸的地点也在去机场的盘山公路上……”
尹峥如遭雷击,神色陡然变得惨白,“您的意思是……那对夫妇和我是在一个地方出的车祸?”
“是不是同一个地方我就不清楚了……盘山公路那天听说有好几起车祸,暴雨引发了泥石流……都是陈年旧事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哪还记得那么多……小峥当年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啊,复健的时候从来没哭过……”
尹峥恍恍惚惚地开车回到尹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脑海里有一个可怖的猜测,这个猜测让他内心惶恐不安,胸口像被一把棱角尖锐的三菱刮刀抵住,每一次心跳都是折磨。
十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竟突然变得有些害怕知道了。
尹宅这几天安静得很诡异,像一座年久失修的古旧宅院,连仆人的脚步声都变得飘忽不定,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尹峥站在玄关处看着空旷的客厅里随处可见的白蔷薇,一时有些怔仲。
他母亲的祭日就在这几天。这是每年尹家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从楼上下来,看到他微微一惊,“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伤口又发炎了?”
尹峥摇头,目光落在右手边那扇白色的法式双开落地门上,他几乎有了破门而入的冲动,“我爸他……还在里面?”
管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每年的这个时候,老爷都会在夫人的房间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今天要不是小姐打电话回来,老爷只怕要在里面不吃不喝地坐上一整天。”
“嗯”尹峥没再多问,他眉眼间有显而易见的倦怠,以及掩饰在倦怠下不为人知的沉重。“你把晚餐送到二楼的书房吧。”他往旋转楼梯走去。
“十年前你犯下的罪孽就都不记得了,我该说你健忘呢还是脑子有毛病呢?”
“我为什么恨你……你没有资格知道!”
“那对夫妇也是当晚送过来的……很巧不是吗?”
“当年要不是……要不是……”
“十年前你撞上的根本不是一辆重型卡车,而是——”
胸口的窒息感濒临承受的极限,在无边的噩梦中挣扎的尹峥猛地睁开了眼,深不见底的绿眸还残留着脆弱和惶恐,豆大的汗珠从额发上滴落下来。
他摸索到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四十四分。连续一个星期他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重新倒回枕头上,尹峥张大毫无焦距的绿眸,定定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直到日光通透,佣人的敲门声在外面响起。
“少爷,您该起来用早餐了。”
想起今天就是股东大会,尹峥用力眨了眨布满血丝的干涩的双眼,撑着手肘从床头坐了起来。
将要走进洗手间的时候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最近联系人那一栏频繁地出现一个男人的名字,都是单向箭头,男人的手机始终关机。
31
也许是拍戏太忙了……尹峥这样安慰自己,他抬头看着全身镜里形容不振神情忧郁的男人,嘴角扯出了一抹惨淡的笑容。
对着镜子系好衬衣最上面那一粒纽扣,尹峥抬手把西装外套上掉落的灰尘掸掉,整了整领带夹。他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到旁边敞开的壁式衣柜上,一件时尚的米色长款风衣格格不入地挂在一整排以深色调为主的西装衬衣里。
找个机会还给他吧……尹峥叫了佣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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