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些什么,四无君先生?”身穿唐装的侍者彬彬有礼地问道,显然四无君是这里的常客。
四无君点了香槟。“恭喜,流尘。”他再次说道,向沐流尘举了举酒杯。
“谢谢。”沐流尘微笑了一下,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们有多久没见了?记忆中四无君有一张过分端正的脸,若不是他飞扬的神采与那双英气的眼睛,这张脸未免要归于古板。眼前的四无君穿着藏青的全毛西服套装,暗色斜纹领带,比起当年的狂傲不羁,更多了三分沉稳与内敛。“没想到这个案子会引起你的兴趣。能让天岳总裁拨冗一见,沐流尘深感荣幸。”有些半打趣地说道,然而话一出口,沐流尘就后悔了。
那语气中,怎么听怎么带了几分酸涩。
四无君笑了。餐厅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沐流尘脱下外套,将它搭在椅背上。单穿一件衬衫的样子让四无君回想起他的大学时代。室内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淡金色的刘海柔软地搭在额前,略长的发稍垂下来,遮住了柔和的脸部轮廓。四无君突然很想伸手,替他拢一拢头发,就像他大学时常常做的那样。
“你在怪我那么久都没有和你联系么,流尘?”他柔声问道。
四无君并非不知道沐流尘对于自己的感情。天资过人的四无君,一向是生活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中,因此也养成了眼高于顶的习惯。然而对于这位大学时代的好友,四无君却是另眼相待的。沐流尘沉静娴雅的外表下,是绝不输于自己的天赋与睿智。四无君深知这一点,在一次无意看到沐流尘的成绩单之后,他笑说幸好自己读的是商学院,而流尘读的是法学院。虽是玩笑,但四无君发自内心地为沐流尘是自己的朋友而非竞争对手感到庆幸。
除此之外,沐流尘长得很美。
并不是叫人一见惊艳的美。初见之下,沐流尘并不引人注目。犹如品茗一般,他的美是需要慢慢品味的。沉静娴雅的气质,温文尔雅的举止,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在这个急功近利的时代显得尤为难能可贵。
然而四无君却不曾心动。
他们也曾有过许多亲密的小动作,但是并不超过朋友的限度;他们也曾经在同一张床上抵足而卧,但只是为了通宵谈局论世。四无君不是看不懂沐流尘注视着他的目光,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要去回应他。
对于四无君来说,沐流尘是值得尊重的朋友。
仅此而已。
直到遇到负平生,四无君才明白自己为何无法对沐流尘做出回应:负平生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但是比起四无君差距始终存在。四无君可以轻易地掌握负平生的一切,他的一举一动,他每一刻的想法;同样,只要一个眼神,一个细小的动作,负平生就能够明白四无君此刻需要什么。四无君非常享受这样的默契。他喜欢负平生专注于他的目光,他喜欢甚至是享受负平生对他的言行举止乃至外表穿着上的无意识的模仿。他看着负平生,就像看着自己的影子。
“平生……”
四无君在心中轻轻唤道。他想起负平生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仰视着他的样子。那双细长的眼睛中倒映出的,只有他的身影,只有他。
这是沐流尘所无法给他的满足感。
他不爱他。
对于沐流尘,朋友之间的惺惺相惜和尊重的成分远远超过了爱。
四无君并非不知道沐流尘对于自己的感情。他没有想到要去回应,但是他也没有拒绝。
如果他可以利用这一点说服流尘为天岳工作的话……
四无君感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卑劣,他并不想那么做。
但是他不得不那么做。
为了天岳。
也为了他自己。
“你在怪我那么久都没有和你联系么,流尘?”他柔声问道。
沐流尘摇了摇头,“你知道,四无,”他说,“我永远不会怪你。”沐流尘说完,随即为这句话中所不经意流露的情感而红了脸。他抬起头,接触到四无君凝视的目光。沐流尘有些局促不安地动了动面前的酒杯,“我们都很忙,不是么?”
正在这个时候,侍者送来了他们点的菜。沐流尘有些如释重负地靠回椅背上,借着侍者穿插在餐桌间的身影避开了四无君的目光。他们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四无君尽量让沐流尘多说话,他想了解他的情况,他的想法,“说说你最近办的案子。”四无君说道。
“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四无?”沐流尘淡淡的笑了笑,“我经手的大多是个人伤害案,很少涉及税法问题。”
但是他还是谈了,既然那是四无君所要求的。他谈到他最近所受理的一起保险索赔案。他的当事人丹尼尔太太于五年前在m国际保险公司为自己的一对孪生子山姆和罗伯特投了家庭健康保险,她一直按时交纳保险费,直到去年,山姆在市立医院诊断患了急性白血病,需要从罗伯特身上移植骨髓,整个手术大约需要花费十五万美元。然而m国际保险公司以种种荒唐的理由,拒付医疗费用,以至延误了山姆的治疗时机,导致了他的死亡。为此丹尼尔太太决定起诉m国际保险公司。
“你知道,”沐流尘说,“在过去的十二个月里,m国际保险公司对于所有超过一千美元的索赔要求一律予以拒绝,即使这种要求再合理,也斩钉截铁地予以拒绝,这样的保单大约有九千份,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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