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相府门梁上的雕刻绘画还精美的刺绣锦缎官服的高大男人,正隔着那一大堆散发着异味的“肥”,用非常非常平静无波,但却又让他心头有点无厘头的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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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有哪个妖精,一出山就有幸光明正大地被“请”进当朝宰相府邸的?
他吴攻做到了。
虽然好像不怎么和善……
“你好大的胆子!敢在相府门前找茬惹事!”
一个看起来很像他三百年前吃的那只野山猪的胖老头,正在他鼻子前四个半苍蝇的距离吼着。
“惹事?”
他没有啊,只是帮一位老伯搬东西嘛!
“光天化日!你竟敢把臭烘烘的肥料堆在宰相府邸前!你小子活腻了吧?”胖老头做茶壶状地数落他。
原来不是他家的货啊……师傅说做错了事一定要先承认错误的。
“对不起。”吴攻很礼貌地向胖老头鞠躬道歉,然后转身欲离去。
“等等等等!一句对不起你就想走了?”胖老头愤怒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我可没钱赔哦。”师傅好像也说过有时候要给人家一定补偿的。
“哼哼,赔钱?你想的还真简单!来人!把这个臭小子拉下去,赏他二十杖!”
“这位兄台。”吴攻乖乖地趴在一条长板凳上,问身边手持一根大木杖的男仆。
“放心,瞧你禁不起大风吹的瘦弱样,不会为难你的。”唉,这人胆子也太大了,上次在相府门口随手丢了块橘子皮的家伙,被打得半月下不了床,他竟然敢堆那么些肥料在门口,偏还给正要上朝去的相爷撞见!杖二十还真是轻的了。
“哦,我只是想先问问,现今是哪朝哪代了?”
仆人摇摇头,唉,看吧,还没打就吓傻了。
“大叉王朝孝华十七年。”
啪——第一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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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您回来啦。”胖管家一改数时辰前的凶神恶煞样,笑吟吟地迎上自家主子,并奉上手巾和香茗。
“相爷,给老太爷的信已经差人送去了。”
“嗯……”郁忱鸣用手巾擦了擦手。
“那个大清早在门口捣乱的贱民也交由下人处罚去了。”
郁忱鸣正好喝了口茶,然后就硬生生地那么卡在喉咙口,然后就想起了早晨去早朝,走到门口却看见一个努力地把一大包一大包干肥堆在他家门口的白衣少年,便似怒非怒地看着管家。
“怎么罚的?”郁忱鸣的表情让管家心里发了直直的毛。
“老……老规矩……杖责……二十……”这个可是相爷自个儿定的规矩……他不会……
“谁准你滥用私刑的!”
呜……果然……
~f~a~~
郁忱鸣一面飞快地往后院走去,一面在脑海中描绘着一幅幅无来由的想像图……
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的白衣少年被打后昏迷不醒——然后回家后边吐血边颤抖着手指说:“当朝宰相……草……草菅人命……”——再然后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大娘抱着她快咽气的儿子天天在宰相府门前哭天喊地——再再然后出现一个黑衣大侠告诉她如何如何告御状……
只是一急他倒是真忘了吴攻单枪匹马就能卸完一车干肥的事……
才走进厨房边的后院,就看见——
地上断成两截的碗口粗的木杖。
再向前看——
板凳上……趴着个喘粗气的……他家的仆人……
白衣少年则好心地蹲在一旁用手帮他扇风。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少年其实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回……回相爷……这小子……把橡木杖都咯断了!”
完了完了!又闯祸了,竟然把人家的晾衣服竿子都弄断了。
吴攻楚楚地看着一脸不置信的郁忱鸣。
郁忱鸣的脑海再次出现无责任胡思乱想……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怪力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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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管家这次有点小心地和吴攻保持距离问话,郁忱鸣则坐在厅堂上座继续喝茶,顺便仔细打量跪在下面的吴攻。
“你是何许人也?”胖管家满“和气”地问道。
“草民姓吴名攻,北林县灵蚣山人。”吴攻也偷偷瞄着高高在上的宰相。嗯嗯,现在那么年轻的小孩都能当上一朝之相,而且看上去长得还不比山门里妖品最好的师兄差。
“灵蚣山?”郁忱鸣莫名地轻声重复一遍,他五岁就能背阅大叉江山全图,怎么没听说有这么座山?
“你做何营生啊?”管家问完了就觉得白问,看那样子,定是个穷酸书生嘛!
“无业游民。”吴攻如实回答。
“那你来京城做甚啊?”管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开开眼界,找份工养活自己。”唉,这段说辞他四百七十六岁时跟师傅学习如何下山应付人类时就背烂了。
“家人呢?”
“没爹没娘,孤儿一个。”
“相爷,问完了。”管家转向郁忱鸣。
“……”郁忱鸣对管家的办事效率明显有了质疑。
这个少年眉清目秀,衣净发齐,身上的白衣看似单薄简单,细看却能发现料子细腻纺织精湛,怎么看也不像孤儿兼无业游民;再者,他既是无业又无亲无故,哪里来的盘缠从大叉国最最最远的北林县跑到京城来的!
算了,早上赶着上朝,忘记吩咐下人不要胡来,为了避免麻烦,就此让这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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