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有人惊怒交加地咆哮起来。
雪原只是冷冷地甩了一下血滴,把军用折刀插回腰间。
“他不是队长。”队员们身佩通讯器的耳机里,杀青的声音冷静清晰,带着不容怀疑的笃定,“在爆炸发生前,队长肩胛部位被铁条戳穿,即使痊愈也会留下一个三角形的伤口,然而他身上并没有,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希望队长还活着,但希望并不总是现实,我们得接受现实。”
“你所谓的现实,有证据吗?除了你空口所说的这个?”水虎鱼极力压制住愤怒与质疑,眼眶泛红。
“想想吧伙计们,从‘队长’死而复生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环环相扣,都是为了把我们引入这个必须仰人鼻息才能解脱的困境。这是个陷阱,从召集令发出之前,诡雷就已布下,是谁牵引着我们,一个雷一个雷地踩下去?谁是真正的召集者?谁接的任务?谁定的作战计划?谁答应的解决方法?你们想,如果真是队长,刚才会不征询过大家的意见,迫不及待、独断专行地同意接受他人的掌控?队长是这么软弱、鲁莽的人吗?”
杀青的一番诘问,让所有队员都陷入沉默。
“或许你们还不知道,两年前设局袭击我们的ix安全保障公司,正是战略资源公司旗下数十个子公司的其中一个——这个情报来源于fbi,绝对真实可靠。”杀青调侃地瞥了一眼身边的黑发探员。后者还了他个警告式的眼神。
“那么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就可以推测出来了:两年前,ix公司就试图吸纳‘北极狐’,或许他们还私下接触过队长,但队长断然拒绝了。于是他们认为,只要除去队长这个障碍,再打压打压当时风头最盛的‘北极狐’,就能让我们陷入群龙无首、不得不攀附他人的境地。可是再精心的筹划,也赶不上瞬息万变的局势,就在那次袭击过后,ix公司遭到南非多国的驱逐,自顾不暇,也就更顾不上完成‘极地猎狐’计划。而两年后,这份几乎沉底的计划,又被母公司中的某个人重新拎出水面,所以才有了这个冒牌的‘队长’,以及之后的一连串阴谋。”
公司中的某个人?队员们纷纷将充满敌意与杀机的目光,投向面色发白、死命擦着脸上血迹的克莱拉。
“更重要的是,冒牌货身上的其他旧伤与队长完全吻合,这说明什么?”杀青停顿了一下,将声线凝成了锐利的刀刃:“说明在我们十七个人中间,有一个为虎作伥的背叛者!”
背叛者!是谁?队员们心中一凛,手指握紧枪柄。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螺旋桨呼啸的声音——军方的增援部队果然来了!
雪原破天荒地主动开口说了句:“先解决眼前,其他事再说。”
像憋着口恶气似的,沃夫提起堪称强火杀器的“迷你岗”速射机枪,朝克莱拉与她身后那不可见的庞大公司的阴影,大喝一声:“下地狱去吧!”
当军方的直升机、车辆与作战部队赶到时,荒原上只留下炸裂的铁轨、空荡的列车、遍地的尸体与凌乱不堪的战斗痕迹。“北极狐”,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劲捷而来,倏忽而去,再度成为雇佣兵世界的传说。
已远驰十余公里的越野车上,“北极狐”的幸存者们抱着枪,搭着队友的肩膀,在猎猎夜风中默默前行。
极光再一次想起离开之前与杀青的对话。
“回来吧,小鬼,我可以帮你摘掉那该死的镣铐。”极光用难得正经的语气说,“你脚踝上的破玩意儿,我已经找到破解密码的方法了。”
杀青长久地沉默了。在他身边,黑发探员的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
里奥走开几步接听,随即转回来,对杀青说:“又出了新案子。”
“新的连环杀手?”
“不……是的,但比那更棘手,是个模仿者。”
“模仿谁?”
“——模仿你。”
杀青眉梢一挑,嘴角边噙着嘲弄,以及混杂了憎恶与怜悯的冰冷笑意,低声重复了一遍:“模仿我。”
“抱歉,极光,要让你失望了。”他对通讯器另一头的昔日同伴说,“我很感激在‘北极狐’的那十年,让我学会了许多东西,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战士。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承担的命运,就算你想停滞不前,也会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着你,朝你想去的方向奔跑。
“我已经和那股力量绞缠在一起,不可能再分开。
“那么,再见了,我的朋友们。”
他扯掉耳机,用鞋底碾得粉碎,转头对里奥说:“走,我们回去。”
公寓里,方阵刚给自己更换了条新绷带,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戒备地拔出手枪,走过去从猫眼里看了看,把枪插回后腰,打开门锁和链栓。
杀青与里奥走了进来。
“任务完成了?”方阵问,“什么情况,其他人呢?”
杀青轻飘飘地回答:“完成了,目标死亡,队友们无一伤亡。哦不,队长又死了。”
他强调了那个“又”字,似笑非笑地盯着方阵:“你知道破绽在哪儿吗?”
“什么破绽?”方阵莫名其妙地问。
“你说你跟‘队长’朝夕相处了近一个月。既然他是个时刻担心被人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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