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真的会犯困。我垂着脑袋猛然点了一下头,忽然未能稳住身体平衡,从椅座一头栽到地上。幸好因地龙的缘故,也不觉寒气有多重。迷迷糊糊趴在地上调整了一下手脚的位置,心满意足重返黑甜乡。
睡到一半,忽然手脚一抽,冒着冷汗惊醒过来。
一个黑黢黢的阴影,静默地,悬在床沿凝滞不动。床边有东西在窥探我。
我定了定神。倒是没想到林震西对我怨气如此深重,至今仍在作祟。或许,我该提醒林不回作几次水陆道场为其超度。
当然我是完全不惧怕鬼神的。毕竟死过一次。
只是挪动我那人功夫真俊,竟然在完全没有惊醒我的情况下,仍将我转移到了床榻上。
混混沌沌地转了几个念头,正准备继续会周公去,那鬼影却将我掩在锦被下的左手捞了出去。
探过来的手,热的,有温度。
不是鬼。
我屏息任他动作,迟钝地琢磨了许久,才觉得这人应该是林不回。
林不回摩挲了一阵我的手背,又将我捏成的拳头掰直,贴到一个沾满热乎乎的湿润的表面。细腻柔嫩的表皮下有坚硬的架构,应该是脸颊。
所以林不回是见我鸠占鹊巢抢了他的床,被气哭了吗?
“别死,”他像小孩一样软弱地哼唧着,低声下气:“求你了,别死。”翻来覆去这几个字,仿佛在乍起秋风中垂死挣扎的恼人蚊子。
从未见过林不回如此卑微的声气,我像过了电一样,从心瓣到指尖都有点酥麻。又像被一根巨大柔软的羽毛刷过脊背,痒痒的,想发抖。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可以拿来威胁林不回的把柄和软肋——
——不过一切还是醒了再说吧。
前世四
近来东厥蠢蠢欲动,大有举兵侵扰之意。
东厥多为游牧之民,欲求不大,只要开放盐茶互市,允许以皮毛马匹交易布帛药材,他们便能安分许多年。而大印建朝以来从未下令禁过互市,甚至因对良驹需求日益扩大而逐年增设市点,在此情况下北契仍不满足,便有些蹊跷了。
林不回着人潜入东厥探查各中详情。不多久便有跑死十多匹马的信使赶赴印都,向他禀报东厥王庭中种种突变。
三四年前,几近国破的西凉王一族投奔北契,遭遇冷拒后改投东厥。西凉虽不如大印物产丰美,仍是比东厥强上许多,单只是逃往时匆忙拣带的珠宝金银器,便叫东厥王目不暇接。西凉王幼子又天生慧黠俊美,几番奉承下来,东厥王便有些昏头,竟然将西凉王一族奉为上宾。
西凉王年迈体弱,在东厥境内安顿下来后未出两月便水土不服,暴病而亡。倒是他那幼子原尚鹰颇得东厥王宠爱,不多久就与东厥王秉烛夜谈,把臂同游。还隔三差五向东厥王细说大印风土人情,民间富庶,惹得东厥王艳羡不已,由是动了出兵大印的念头。
“野心很大,胃口也不错。”林不回很疲乏的揉了揉眼眶,“就看他们牙齿利不利了。”
朝上文武官闻言皆低垂眉眼不语。
林不回既然是那样的军功出身,虽说确实是先皇因宫斗失败而被匿民间的亲子,但获取王位的手段并非寻常,想来天性喜欢战事,是不可能主和的。
当然也没必要议和。
只是林不回习惯了在前线奋战,忽然叫他负责后方粮草调度,其中种种数据,还是叫他吃了一惊。仅仅运送一车粮草抵达前线士兵腹中的过程,需要征用的民夫数目以及路途损耗的车辆,甚至因此耽误减少的农时收成,粗率计个总数便已叫人心慌,更别提从全国各地征调购置粮食时被奸商趁机抬价导致的亏空,无一不伤国之元气。
如果供养的前线兵士都骁勇善战,也就罢了。可上过战场的林不回自己亦清楚,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孨头。
总归要叫东厥吃到自己种下的苦果就是了。林不回这样对自己说,抛开烦绪。
他去找慕吟时,慕吟正躺在床上,任秕子替他上药。
洛瀛洲没了之后,林不回很是消沉了一阵,不过洛瀛洲其实并非绝色,因此要寻一个长得差不多的人,也并非难事。
只是他不能容忍慕吟顶着一张与洛瀛洲依稀仿佛的脸,做的却是男娼的行当。
有时他控制不住,想要把慕吟身上的污秽洗刷干净,下手免不了就狠了些。林不回望着慕吟背后一连串的淤紫乌青,乃至腰臀上用烧红生铁烙下的青色印记,也是一阵恍惚,难以置信竟然是出自自己之手。
秕子见林不回来了,连忙收起药膏退下。慕吟躺在床上懒洋洋的动了动,虽不情愿,也还是坐了起来。
只是让慕吟这样赤身裸`体向他行礼,却也不见得多么舒爽。大概是因为他吮咬之下慕吟一个乳`头已经溃烂,被林不回亲手削掉的缘故,慕吟的正面倒比背影更可怕。
“陛下。”慕吟用惯常的看待疯子的眼神与语调向他问好,也不等他回应,自己捡起衣裳穿起来。
慕吟穿束得当后见林不回的目光仍然黏在自己身上,眉头一挑。
“真的有这么像吗,陛下?”慕吟问,“我与他毕竟只是同父异母而已。”
一句话将林不回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不。你们相似的地方有限,”他含混地道:“只是眼睛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他也从来不会用这种目光看朕。”末了话音低微下去。
“那他又是什么眼神呢?”慕吟被挑起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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