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浑身发软,双颊绯红,再没那些心思胡思乱想。
司徒靖用拇指细细摩挲着柳惊鸿艳丽的唇瓣,这副嘴唇刚刚被他吻得微肿,像是一朵绽放的凤凰花。
他看着这双唇,忽的便神游了天外,想到那只剩下一抔土灰的人。似乎从来没有沾染过这么浓烈艳丽的颜色。因为燕琅永远都像个游离在外的人,他站在那里,只有黑色的发、黑色的眼能让你一眼看到。
“王爷?”柳惊鸿不甚愉快地喊一声,司徒靖蒙蒙醒来,朝柳惊鸿笑一下:“惊鸿累了吗,本王送你回去吧。”
柳惊鸿视线在司徒靖脸上扫一圈,点头。
司徒靖将柳惊鸿送回房间,一人独自穿过长长的回廊,回到自己的寝居室。
缓步走到耳室,司徒靖点亮蜡烛,橘色的烛光带来微弱的光亮。只见这个方形耳室四面接垂着红布,于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四仙桌,两侧摆好座椅,其中一张椅子上铺一套层层叠叠的火红嫁衣,衣摆长长拖拽在地。一只盘丝拱玉金簪和一只双龙戏珠掐丝发冠被安放在其上。
地上铺着花纹繁复的柔软地毯,四仙桌上立着一块牌位,牌位前伫着一只小小的双耳炉鼎,鼎内正插着三只线香,已燃到尽头。鼎边有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开着盖。
司徒靖先是摸了摸座椅上的嫁衣,随后从鼎边的线香盒内抽出三只线香,点燃,插上。他的视线落在牌位上,凝视许久,才露出一丝苦笑。
“午安,有三日没来看你,是不是生气了。”
司徒靖自顾自在另一张椅子坐下,从袖内掏出信封,先抽出一张信纸,内容上来看,是沈衡写给他的信。他又在信封内掏了掏,摸出另外一张信纸出来。展开一看,笔记则完全不似先前的娟秀,一笔一划都体现出写字人的紧张。
信是闻锋从雁门关寄来的,自他被派遣跟随扬威将军学习已经有一年。司徒靖吩咐过他一个月写一次信,请假另说。
闻锋是闻锐的弟弟,很年轻,对他忠心不二。和闻锋同去的另外一人林正则是他近几年比较看好的人才。二人此去邕州,肩负的使命之重自然不必多说。
第一个月,闻锋说他和林正普一到雁门关就被扬威将军塞进了征兵队伍,从小兵开始在军营底层混了不短的时间。扬威将军命令他们不得泄露自己的身份,不得寻找熟知的人帮忙开后门。一切晋升都与其他士兵一视同仁。
第二个月,闻锋说他已经成功当上了小队长,并且在三百人中的单挑擂台上成功夺得冠军,得到了杨威将军的夸奖。在此期间,驻扎于雁门关的玄甲军开始了一次军内选拔淘汰赛。他作为观众全程目睹了此次选拔淘汰赛。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只一只处于传说中的军队有多严谨的军纪以及强悍的爆发力。扬威将军的练兵手法和其他将军有很明显的不同,他更加侧重于发展士兵在某一方面的长处,并且让其不断扩大。玄甲军各有很强针对性的营部,与其说他们是擅长防守的军队,不如说他们更喜欢在防御中进攻。
至于林正,最开始便被分去了别的营地,他和林正的联系并不频繁,所以无法作出更多关于林正的详细报告。
第三个月,闻锋依旧在底层军营混迹着,穿最普通的布甲,吃最普通的饭食,睡大通铺,每天天不亮便要起来跑操唱歌。日复一日。
而一年后的闻锋已经成为了玄甲军先锋营第四连队的新兵连长。
闻锋在信中更加详尽地描述了雁门关内玄甲军的工事部署,以及内部各人员官职,甚至于高层人员间的关系网也调查地一清二楚。
司徒靖知道,这是邬琅对他表示的诚意。他给他一个全透明的玄甲军,而司徒靖如果不给予同等的回报,那么他也可以瞬间掐断两人的合作关系。至于司徒靖放到玄甲军里的那两个人,自然是有去无回了。
邬琅这个人,一点都不像是混迹在军营里只知道打仗的愣头青。
他狡诈得很,又自信得可怕,偏偏他确实有这种傲慢得资本。他给司徒靖开出了一个美好得不像话的条件,灭掉北戎,那是几代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事。假若没有了北戎这个外敌,他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对大商朝进行整改。没有了后顾之忧。
莫名的,他就是相信邬琅可以做到他所承诺的。
十多年都等过来了,再等五年,又有何不可。
司徒靖默默烧掉手中信纸,起身走到东面的墙壁前,撩开红色布帘,在墙上用力按下。只见一块石砖瞬间往里凹陷下去,随后一人高的石门缓缓打开。司徒靖走进石门内的隧道后,石门又缓缓关闭。布帘安静垂落着,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
司徒靖沿着螺旋下降的阶梯往下走,隧道两侧燃着的油灯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走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光亮渐渐便大,却也只是蜡烛昏黄的光。再往前走,眼前空间也逐渐变大,最后露出一个半圆顶的底下密室来。
这密室俨然一副卧居模样,床铺桌椅,茶具,摆件,甚至有两大书架的书籍,应有尽有。只是看起来了无生气,似是许久未有人居住。
此室内早有一两鬓斑白的黑衣居士端坐在石桌前看书,听到司徒靖前来的脚步声,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看司徒靖一眼。
看他的模样,可不就是最受皇帝信赖,掷挺皇派牛耳的太子太傅许广陵?!
司徒靖说:“许太傅,闻你偶感风寒,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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