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
他绕到旁边树下站站,毗沙门天和吉祥天手拉手脸对脸,隔壁树下说话儿。
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宏深扶着桥头栏杆,脸朝着外面,掀掀衣服,下摆抹了一把汗。
晚上凉快多了,却还是一丝风没有。
无涯同志今年二十八岁,工作六年,谈过四场恋爱,玩了九年cos,顶天立地,背对着全国同好,面对着潺潺流水,头一回觉得人生虚无,哪哪不沾。
玩cos真玩上了道,中二不起来的,太累了,太耗。刚才过来时,还遇见了拿最佳道具奖的社团,大装备是到上海现做的,带不走,找了个空旷地方,一把火烧了。eva烧起来快,半人高的甲壳,火舌头一窜,眨眼就没了。
又热又疲,吊着一口气,扔进去不少心神,就一点火苗,闪那么一会儿的工夫。
宫平说他,你觉得别人好,总会说出来,却很少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怕一下子就烧没了。
儿啊,你是考斯扑累玩多了,真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了吗。
他李宏深不是,只是个做生意的,打工的,普通人。名r什么也不是,他身后这一桥的人,多少名r。明天一觉醒来,还不是各回各家,上班上学,和客户扯皮,挨领导训。
或许宫平比他更清楚这一点。
他们都不是少年了,都不是没谈过恋爱,都不是不知道累也不知道怕的年纪了。
前天排练的时候,李宏深看到,十一赶在宫平后面,顺手把他后腰衣服一掀,他回身骂了一句什么,却没生气,还是笑着。
周志杰坐到他身边,笑道,开玩笑得分人,也就十一敢。回眼打量他,说,哎,你倒说不定,过去试试?
李宏深说,然后你就拿着我挨他揍的光辉形象,私敲我后援会的妹子。
周志杰说,不能,我舍得他还舍不得呢。
李宏深说,舍得舍得,我舍你得,是吗。
不舍不得。
李宏深吐了口气,转回身子。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明天早上次元壁另一头的人生,敢于正视桥这厢的新欢旧爱淋漓热血。
他看到宫平又抱了个箱子回桥上,刚弯腰放了。有个人从后面蹭上来,穿得挺整齐,不像社团的,脸生得很。
趁他站定,一手搂了他脖子,另一手直接往衣服里摸进去。
“你大爷!”李宏深蓦然爆粗,一脚把舍得和猛士都踹进了河里。
喝多了耍流氓,耍到男人身上了,还是老子……都不敢……的男人。
宫平吓了一跳,回头就是一胳膊肘,认出来,随手又补了两下。
还没开口,手腕被人拖住了。宫平正要说话,被李宏深一把拽回来,肩膀抵着肩膀,把他往自己身后一拱,盯了对面一眼,又看看他。
十一冒出来,大笑。宫平抽出手来,反握他手腕,也笑:“这我家老六。”
李宏深:“……”
周志杰说:“哎呀,久闻大名。怎么过来了?”
十一说:“假公济私,出差头一天,半夜溜号,不要脸。”
老六说:“趁机过来看一眼,你不要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十一说:“你才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众人:“……”
周志杰说:“哎呀太荣幸。”
老六说:“哪里,这就是骑兵哥?幸会幸会,你们喝,我就是来感受下气氛,哎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二工大这还是老样子……”
李宏深看看老六,个子不低,小白脸,一笑俩酒窝,脖子以下却是倒三角,二头肌三头肌一样不缺,一条胳膊一直勾在宫平脖子上,画面有点美。
阿弥陀佛,不能乱想,人家都要当爹了。
周志杰说:“今年我这也新手多,老点的,除了我们几个,就一个千光目,在那边,再有就是涯总,无涯。”
老六眼睛上下一溜李宏深,点点头。李宏深一阵毛,心说人不可貌相,别看奶黄包似的,不好惹。想想刚才那一出,自己身上背心还撩着,赶紧顺手捋下来。
再看看宫平,眼睛都亮了,明显很高兴,娘家来人了,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任他勾着,一扭头就脸贴着脸。
边上坐的小姑娘灵得很,一个个有一眼没一眼盯着瞧。老六一看就是个骚气的,瞥见了这阵仗也不躲,故意凑着咬耳朵。
卖腐。
十一知道的,老六当然也知道。李宏深想,这哥俩太特么神奇了,gay其实不怕女人,最怕直男,多少不敢出柜的,就是怕一松口,身边直男就惊弓之鸟,作鸟兽散。
都是贵人啊。
你开心就好。李宏深默默望天。
老六仰头看看校门口闪光的二工大校徽,说:“我们仨要混,日子还多,要在这再见着,恐怕没有下一回了。”
宫平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回去把弟妹和我侄看好了要紧。”
老六说:“是,现在家属第一,兄弟第二,cos第三。十一竟然也脱单了,就你了啊,眼前这,看看有戏没有。”
十一说:“什么叫竟然也?”
宫平说:“什么叫眼前这?”
十一一把拍上他肩:“眼前这,就是组织觉得有点意思,后续记得汇报啊。”
宫平摇头,笑。
老六说:“挺高,略富,很帅。可以留个灯。”
十一说:“哥,知道你羞射,洗澡我替你看了,虽然没有六块腹肌,也不是白斩鸡,男人该有的都有,不低于正常水准,应该不至于中看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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