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别人比你好,是好在哪里。陈老的学生很擅长写行草,他的这幅大篆是用行草的笔调,而你的就没有,你只是加上了小篆,还有一点点简书。并且加得没有他那么自然。”
说到这里,曾筠清拿出手机,打开相簿,找到覃松雪的那幅作品,道:“你看你这个字,外面这一笔,太方太尖锐,和你作品的整体搭不搭调?”
覃松雪摇摇头:“是不好看……”
曾筠清收了手机又道:“你的作品没什么好点评的,很多问题在你今后写得多了会慢慢发现,现在还早,我跟你直接说你也感受不到。”
覃松雪写字存在的问题其实他自己很清楚,但是却没办法改到最好,毕竟受到了经验的限制,而覃父和易修昀的水平放在全国来说,并非顶尖的高手,看问题也存在着很多不足。
“覃小朋友,到目前为止,我收了三个徒弟,你是第四个。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是特别想收徒弟。收你是因为易修昀给我打了很久的电话,那小子我了解,不会轻易拜托别人的。加上你是覃柏安的儿子,我教覃柏安的时候挺喜欢他,很认真,学得很扎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入了国展,确实有实力,而且比较听话,我愿意收你。希望你不会辜负易修昀和覃柏安两个人。”
“你很有天赋,但是全国还有比你更加厉害的人,你们省的整体水平不高,所以就算你在你们省取得的成绩不错,放在这边来看算不上什么。我当年也是十八岁参展,得了三等奖,我师兄二等奖,和我一批的有很多都是非常年轻获了奖的。”
覃松雪认真地听着,不敢接话。他爸爸严格的来说算不上曾筠清的学生,而是他在帝都念书时由易修昀引荐的,只指点了一段时间。如果不是看在易修昀的面子上,曾筠清不会收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覃松雪的热情顿时消下去一半,四下搜寻了一下,发现易修昀正站在阳台上和覃父抽烟,似乎在避嫌。
关于易修昀的师门问题,覃松雪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已经拜了师还会去当他爸爸的同学?易修昀说那段时间他没什么事做,想多认识一些人,而且书法北派南派各有擅长的地方,他去h市是为了取经。
曾筠清笑了笑:“不过你别太担心,既然我收了你,只要你肯努力,在毕业之前一定会让你得奖。再过个几年你会超过易修昀也说不定。”
覃松雪挠了挠头:“不大可能吧……易叔多厉害。”
“所以你得花时间。当年我带易修昀的时候,那小子每天练字超过十小时,专攻刻章那会儿手拿筷子都拿不稳,只能用勺子,创作作品可以一整天都不吃饭……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拼命的学生。当然了,我不是说让你学他,他……是除了写字之外什么也不用管的。”曾筠清知道易修昀的家庭背景,但没明着说出来,只委婉地从侧面提了一下,“你只要肯用功就行了,学习的这几年确实会很累,这你得做好准备,学完之后你就可以和我一样轻松了,想干嘛干嘛。”
覃松雪笑:“开演唱会?”
“对,哈哈……做音乐其实和书法是想通的。在创作上,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把前人的优点全部集中,加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你想告诉别人一个怎样的故事,让他们产生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都是创作中需要去注意的东西。”
曾筠清说着又摸出了手机,对覃松雪道:“你看这个,我今年创作的一个字,就写着好玩儿的。”
覃松雪一看,只有一个形状颇为诡异的字,却辨认不出是什么。
“看不出来是什么吧?”曾筠清颇为得意,“最近不是特别流行什么‘伤不起’么,我把它写成了一个字。”
覃松雪:“……”
三个字用简书的手法杂糅到了一起,乱中有序,就如一个字一样,猛地瞟一眼过去,还能从中发现有几笔组合起来特别像哭的脸,确实比较伤不起。
覃松雪干笑两声:“呵呵。”
“写字这个东西其实不高深,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笔是你自己的,脑袋也是你自己的。你觉得这样写好,那就这样写,大胆地去尝试,真的失败也没关系,再来一次,反正机会是无限的。如果一直在模仿别人,才永远不会成名,冯承素写了一辈子的王羲之,提到他的名字,谁还知道他有什么其他成就?褚遂良就不一样了,提到他每个人都觉得那是书法大师,但他却是临摹王羲之的第一人。”
“当代书法家女性并不多,因为男性比女性更爱冒险,骨子里就不保守,不会被固有思维所禁锢。当年我教易修昀的时候,让他尝试青绿小写意,青绿山水和写意画结合,国内什么人画这个,结果他成功了。听说覃柏安最近的画也是走这个路线,他的画价格一条屏比以前贵了很多吧?”
覃松雪点了点头,说:“两条屏两万四。”
“看样子覃柏安混得不错啊。”曾筠清说了很久的话,似乎有些渴了,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问覃松雪,“你要不要喝?大红袍,福建的。”
在家里覃松雪偶尔喝一点他爸爸的铁观音,大红袍倒没怎么接触过,连口感都忘了,而且下车到现在还没喝过一滴水,于是对曾筠清道:“麻烦老师了。”
曾筠清在倒着茶,覃松雪则偷偷地盯着着他的背影。
曾筠清没有一点教授的架子,甚至连普通的老师也不像,十分随和,穿着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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