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桓赤着脚走了一段路才回到车上,心底涌上阵阵异感。
白桓想笑。
可是他笑不出来。
你相信么,脑子里曾经断片的东西会随着绝望涌上来。
——说你是男妓也不为过吧?
——你和那些出去卖的鸭子唯一的区别就是不收钱,不是么?
——你以为,我会喜欢你这么脏的人么?
——信。
——但是我嫌恶心。
“我说过,我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你。”
一辈子么。
一辈子…
手下意识的攥紧胸前的衣服,慢慢收紧,白桓痛的俯下身去。
苏舍身上有很多永久性伤痕,以前不在意便没有理会。在意之后却不敢问。
为什么连句痛不痛都没问过……为什么不能早点保护他…
苏舍…苏舍…
你就以这种方式报复我是吗…
“咳…”白桓有些无力的靠在车门上,攥紧衣服的手缓缓松开,指尖轻轻颤抖。
“呵…”白桓看着车窗外平坦的道路,依稀还有树叶被风刮过地面,自嘲般的笑声淡淡散开,“我想当演员的梦想都被你毁了…”
仿佛在等人回答,白桓看着副驾驶座的眼神有些希冀。
半晌后,白桓伸手捂上眼,苦笑道,“你看啊,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五十二)
白桓先去了公司。
lily看见他光着脚神色恍惚进门的时候皱了下眉,“总裁。”
白桓轻一点头,表情有些僵硬。
“上周的游乐场开园后游客流量日益增长…设计部希望申请专利,然后将设计运用到公司最新的房屋设计上。”lily递给白桓两份文件,看着白桓有些疑惑的抬眼看她。
“…申请专利,需要设计师签署申请书…”lily垂下眼,前些日子遇见谢总,对方一脸憔悴的说起苏舍去世的事。希望尽量避免在白桓面前提他…可是,这次涉及到公司利益……
白桓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转身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俯身在抽屉里拿出一袋东西。
“l吗?”白桓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糖,抬眼看着lily问道。
lily看了眼白桓手里的糖,包装上有‘大白兔’奶糖几个字…
虽然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
白桓见状笑了一下,把糖递了过去,声音温柔道,“你尝尝甜不甜。”
l,剥了糖纸放进嘴里。
一股奶味漫开,甜的入心。
看着白桓脸上的笑容,lily有些心悸。
“很甜。”lily说道。
白桓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微微垂下头,白桓轻声笑了笑,脸上却没了笑容。
“怎么…我吃的就这么苦。”
像是痛极般无力的声音,他淡声道。
lily觉得白桓要哭了。
“总裁。”lily的声音有些发颤,表情也有些悲悯。
“我没哭。”白桓声音闷闷道。
“你…你别难过。”lily声音有些哽咽。
“我哭不出来。”白桓突然抬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丢弃的人,“我哭不出来怎么办…”
“我不难受。”
“所以哭不出来……是吗?”
“我怎么会哭不出来…他都不在了我怎么不会哭…”
lily看着白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在哭。
她哭的看不清白桓的脸。
白桓低喃了几句有些茫然的看着满脸泪水的lily。
他问,“你哭什么?”
lily重重的吸了吸鼻子,全然丢失了以往的冷静,她哽咽着声音道,“我心疼。”
“心疼什么?”
擦干净遮住视线的眼泪,lily努力平复情绪道,“自从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你又何曾有过现在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从来都不吃糖。”
“又何苦为难自己。”
白桓闻言摇摇头,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眉头微微皱起,“苦是苦了些…”
“我吃的倒也开心。”
“你要真心疼我…”白桓说着扬起嘴角,“就好好工作,帮我多赚点钱……还有,别哭了,待会被人看见了该说我欺负你了。”
话音刚落,白桓就见lily捂着嘴眼泪直掉,轻叹了口气,“你们这样…让我怎么办…”
“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白桓声音有些缥缈,好像还带着一丝惆怅,“我说我没事你们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
让lily回家休息两天,白桓处理完设计部申请专利的事才想起来今天还应了谢洋的约。
因为新买的别墅在郊区,中间有段泥路还没来得及修整,天又下起了大雪,有些雪水混着泥,整条路都是烂泥。
白桓懒得弄脏车,将车丢在路边打电话让人来开回去,自己光着脚便往谢洋家去。
结果刚到门口准备去旁边的水池里洗个脚,领子被人一拉,白桓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你们白家已经穷到连鞋都穿不起了吗?”谢洋特有的慵懒声音在身后响起,只是这声音里的倦意显得深重了些。
白桓转过身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其实除了脏还真没什么感觉,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已经冻得没知觉了。
“怎么,你家最近立了光脚不能进门的规矩?”故作常态的语气,白桓伸手给自己正了正领子,刚刚被扯的完全歪掉了。
话音落罢,谢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替白桓的袖子拍拍灰。
自己和他交好这么多年,深知他这人洁癖严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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