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祯听到这句话,立刻双眼蹭亮,蹑手蹑脚地凑到岳兵戈身边来。
岳兵戈猛然抓住安祯的衣服,将他拖近身旁,两人亲昵地靠在一起,连呼吸都能听得清楚。
安祯期待着会发生什么,安静地等着岳兵戈的下一步动作,感受到耳边拂过温热的呼吸。
岳兵戈轻声说道:“明日必然会有人来请我出去。那时候,你能走就走。”
“那你呢?”安祯满心的绮丽被这句话打破,岳兵戈的话里没有提到自己一句,他的心都沉了下来。
“我不能走,也并无必要。”岳兵戈用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视线垂下轻轻闭上双眼,“先帝给我的一切权力,不过是在为他之前的行为赎罪,他本不是太子,却夺过了这个位子。要说他残忍,却又留下了我。”
“若是什么为父报仇,我从未想过,先帝待我更甚亲子,他的子嗣无论是谁坐上这个皇位,我都愿鞠躬尽瘁。”
岳兵戈的声音低不可闻,仿佛喃喃自语:“如今,不必了。”
安祯并不关心这些混乱的关系,他只从岳兵戈的声音充满了解脱后的失落,这不是一个好迹象,这样沮丧低落的岳兵戈他从未见过,隐隐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一种淡淡的绝望。
他莫名排斥这样的岳兵戈,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涌上心头,激发着他想要唤回满是计划与责任的岳大人。
“你不担心宁王吗?”安祯认识的人并不多,唯一能够引发皇权大战的,只剩一个人,“难道他愿意一心辅佐帝王,做个忠臣?”
“你支持的是瑞和帝吧,不如我们一起除掉宁王,再说其他?”
能够厉声讨伐岳兵戈的宁王,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评论善恶的安祯,正想细说自己对宁王势力的猜测,却觉得岳兵戈变得异常安静。
他们靠在一起,就像互相取暖一样,岳兵戈靠在安祯的肩膀上,这种感觉让他很留恋。
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平静地享受两个人的独处,安祯耐心地任由岳兵戈靠在他的身上,顺势握住了岳兵戈的手。
瘦弱而遒劲右手,他昨晚才偷偷抓过,掌心温热,指尖却带着一丝冰凉……
“兵戈?”安祯的心跳骤然变快,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来。
他轻轻唤着岳兵戈,身上靠着的人却毫无反应。
“岳兵戈?!”安祯抓住他的肩膀,岳兵戈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大声的呼喊也无法令合上的双眼再度睁开。
“来人!叫医生!”安祯抱着岳兵戈,紧握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冰凉的寒意顺着背脊漫过头顶,他无比惶恐,“叫周太医!”
安祯抱着岳兵戈,平稳地放回床上。
他的呼吸很有规律,躺在床上时,能够看见胸口平缓的起伏。
一切看起来毫无异状,除了那双手。
岳兵戈的双手渐渐失去温度,从指尖带起凉意,数分钟前掌心还带着热气,转眼之间的骤冷,连安祯双手紧握不断地搓揉,也无法阻止。
安祯已经顾不上去看外面的人有没有去请医生,他只觉得,渐渐微弱的呼吸、寒意蔓延的手臂,无一不是在宣告:他将要失去岳兵戈。
“岳兵戈。”安祯执着地喊着这个名字,每一刻都在希望躺在床上的人能够睁开眼睛,他双眼几乎不敢眨动,只怕错失一点变化,都会让岳兵戈消失不见。
但岳兵戈就是如此冷漠地屏蔽了所有的声音,连呼吸都变得轻柔无比,整个身体只剩胸口带着存活的迹象。
深度沉睡。
这种在能量舱中才会出现的反应,如实地体现在岳兵戈的身上。
仿佛有人为他按下了休眠的开关,一瞬间启动了深度沉睡的模式。
安祯跪在地面,连岳兵戈脸上的一丝痕迹都没有放过,而他能做的,只是用双眼见证发生在这具身体上的变化。
是数据流。
就像千万亿段数据在重组岳兵戈的信息,从每一根发丝开始分崩离析,破裂的代码不断消融,有规律地向上感染。
微弱地、从发尖开始的变化,逐渐蔓延到整个面部,最后连带着外衫,如同灰烬一般消散在空气之中。
迅速得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侍卫在前领路,身后的脚步声却渐渐迟疑,终于止步不前。
“周太医?”
侍卫转身,便见身后的太医提着医箱,迷茫地望着前方。
“我……”周太医有些回想不起自己为何急切地来到这里的理由。
他本该是去娴贵妃处出诊的。
而现在,周太医看着不远处这间早已空置数十年的别院,莫名地觉得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路线。
“我应当去见娴贵妃才是。”
☆、这不是演习1
安祯进入一个狭窄的空间。
准确地说,他不是进入,而是意识存在于这个地方,但是身体没有任何回应。
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主动权的感觉,但他无可奈何。
漆黑的空间亮起一盏烛台。
蜡烛的火焰跳动中,像是风在拂动。
“如果这是一个积分游戏,现在你的分数不仅清零,而且已经负了。”创世神的声音响起,却出现在烛台的方向。
“这是哪儿?”安祯问道。
“利用上一个世界创造出来的漏洞。”创世神仿佛附着在这只微弱的烛台身上,并没有出现之前耶稣的形象,“很遗憾。安祯,你有很多机会能够唤醒救世主,你为什么不做?”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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