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瑄来做新帝。
这一点,他们每个人都很坚定。
谢明泽起身,在山河图上指了指:“现在陈胜之的兵力都集中在顺天大营和卢鸣大营,在永安也有一万多的精兵,他要想打败乌鹤,肯定要把罗平的主力抽调过去。”
陆既明道:“乌鹤来者不善,我没记错的话,过去十年里,每年三四月他们都要去哈维塔抢掠,但去年却停了,也不知是何因由。”
他作为一个王府府军统领,倒是对边关战事也很关注。
戴显也说:“正是,按理说永延三十六年春正是大乱之时,他们居然没有动作,显然是为了这个后手。”
“你们说的不错,我刚接到战报时也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就了悟了。恐怕那个天治道人就是乌鹤族人,大褚末年那些动荡,也都是乌鹤一手促成。”荣景瑄道。
将军们再度睁大眼睛,都是十分惊讶。
裴庆云斟酌片刻,便说:“陛下,哈维塔如今正是荒芜时,隆冬正寒,百姓吃穿都很艰难。曾经大褚在哈维塔有数千守军,乌鹤也多在深春时节进犯,有士兵保护的百姓还能抵抗一二,现在这个时节怕是难了。”
陈胜之立大陈之后,边疆的守军便没有换,只不过军旗从大褚麒麟旗换成了大陈的海升朝阳旗,对他们来说倒是没什么区别。
虽然陈胜之还没傻到去提高三个边境--哈维塔、多穆吉和合庆吉的农税,也还额外给了守军军饷,可每年朝廷都有的救济粮却取消了。
他大概觉得不提农税已经是他天大的恩赐,再倒着给钱给粮就不太应该了。
边境苦寒,白日里炎热难耐,夜里又寒冷逼人。夏日还好一些,到了冬日夜里几乎无法安眠,最重要的是哈维塔干旱少雨,种不了什么粮食。百姓大多都是靠沙枣、驼羊和牦牛来和临郡交换粮食,冬日里牛羊都要靠毛皮御寒,而沙枣也不生长,所以日子过得便紧巴巴的。
大约从武帝时便定下每年冬日给哈维塔救济粮的政令,一直延续到永延三十七年,总有一百五十六年都这样延续下来,让哈维塔百姓的生活逐渐好转,再没旧日的艰难。
可是这一个年景本就不好,山河动荡,天灾人祸,哈维塔的百姓就盼着救济粮熬过冬日,结果陈胜之大手一挥说不发了,他们不说晴天霹雳也差不多了。
不过这也是陈胜之的好运到了尽头。永延三十六年大褚大褚一直跟他打仗,耗费了那么多军饷,最后还失败了。虽然去岁年末荣景瑄让人用国库仅存的那些库银买了些米粮送到哈维塔,但毕竟不如往年多,不过百姓也知日子不好过,能有些便知足。
他们也并不是不知国家危难,说实话到了这样时节,太子殿下还能想着发了粮食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到了今年,陈胜之作为打了胜仗当皇帝,又是大封后宫,又是给那些有从龙之功的人加官进爵,整个永安风生水起热闹繁华,让本就生活不如往年的大褚百姓看到了希望。
而且从秋日开始,农税就加了。
加了农税,却抹掉了救济粮这就说不过去了。
收上来的那些农税哪里去了?他们不知道,也没地方问。
他们只知道家里就要没米下锅,而临近的乌鹤却兵临城下。
哈维塔的百姓惶惶不能终日,生怕乌鹤一举破城,毁灭他们的家园。
这里虽然苦寒,什么都没有,日子过得艰难,可那也是家。
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有他们的祖祖辈辈,有他们的亲人朋友。
看着城墙上那些严肃紧张的士兵,哈维塔的百姓确实是害怕了。
可那些士兵却跟他们说,只要他们还有一个人在,绝不会让乌鹤破城。
这话他们是信的。
这些士兵守了哈维塔许多年,来来去去,总有些士兵娶了哈维塔的美丽姑娘,留在这个虽然艰苦,却很美丽的沙漠之城。
可是他们毕竟势单力薄,乌鹤来得太快,陈胜之的大军还未来得及北上,就在一个北风呼啸的逢魔时,乌鹤攻城了。
百姓们听着城墙边传来的杀戮声,害怕地躲在窗边往外看。
外面天空中,乌鹤的苍鹰划破星空,长鸣着尖利的鸣叫。
与此同时,荣景瑄和他的大将军们也正在大帐中继续讨论乌鹤的来势。
他们都对哈维塔如今的局面不乐观,谢明泽道:“哈维塔就那几千士兵,根本抵挡不了乌鹤的大军,之前收到信报说乌鹤至少有三万大军。而且沙漠里的乌鹤族人一向人高马大,力拔山河,肯定不好对付。”
陆既明点头,他难得表情这样严肃,整个人都显得不一样了些:“哈维塔撑不住,陈胜之的大军又没有那么快。合庆吉或者多穆吉,这两个边郡乌鹤肯定要选一个进攻,只要严文涛选对了,那边还有一战之力。”
荣景瑄和谢明泽早就讨论过,他们不是从乌鹤的角度,反而是针对天治道人这个人。
荣景瑄道:“你们没跟天治道人打过交道,他来大褚这么多年都一心要回乌鹤,在乌鹤肯定有相当高的地位,不是贵族就是他们的大巫。我跟阿泽浅浅跟他接触过几次,我认为他是一个很直接的人。这一点,你们可以从慜帝曾经的政令里窥见一二。”
他这么一说,在场将军们只得尴尬地点头。
慜帝的那些政令,简直就像是大褚敌人书写的一样,没有一条不在激怒百姓,却也做的坦坦荡荡,仿佛一点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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