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服务生很节制地微微弯了弯腰,做出请的动作。
陈非跟着服务生往左手边走,绕了小半圈才看到吧台。吧台旁边热闹非凡,几个穿着西装的黑人手里拿着酒在那里聊天,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钢琴手,正好对方也正看向新进来的客人,陈非很高兴地抬手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美国人都是热情友好的个性,几个乐手也都笑着举杯跟他y hi。
“先生请这边走。” 领位的服务生还是保持那个有礼的手势,眼里却带了点与他的动作不相符的轻视。陈非今天穿的是蓝色水洗牛仔裤和黑色长t,外面套了一件深灰色开衫,脚上一双黑色匡威帆布鞋,与酒吧这种声’色’场’所显得有点格格不入。那个服务生自诩见多识广,看到陈非这样的打扮,第一印象已经判定他是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大学生。现在看到他见到外国乐手那个兴奋劲儿,就更加肯定了这是个乡巴佬。
转过吧台,陈非终于看见那个舞台:一架爵士鼓,一把电吉他,一支dss,一台y电子钢琴,还有一支麦克风,地上散乱着一些黑色的电线。熟悉的感觉铺面而来,令陈非觉得很亲切。舞台的地面与酒吧内其它地方不同,大片磨砂玻璃砌起比地面高10公分左右的空地,玻璃下面泛着柔和的灯光,令舞台多了一点迷幻的味道。这片玻璃地上也有两个地方可以容纳观众:正对着舞台的落地窗前面摆着一溜桌椅,角度很好,但是距离有点远。还有舞台侧面紧挨着包厢的深处一排两张长沙发,角度很扭曲,要侧坐才能看表演,但是跟乐队零距离。
“先生坐这里可以吗?” 服务生站在玻璃舞台下面,指着几张小圆桌征询他的意见。
陈非考虑了一下,他指着舞台上面那排沙发:“我坐那边行吗?” 侧着就侧着吧,能够观摩乐手的表演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服务生看向他指的方向,嘴角撇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愿意。
陈非有点疑惑:“我坐那边行吗?” 他又礼貌地问了一次。
“当然可以。” 服务生把他领过去,放下酒水单就离开了。似乎非常肯定他需要很长时间研究那张单子。
陈非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服务生的势利。但是在这样的地方,以他如今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殷勤服侍?他很快撇开心头那一点不快,打开酒水单,直接翻到红酒那一页,认真看了起来。
云空名气虽然大,红酒单却显得乏善可陈,种类少,价格高,选酒的手法与其说是高明,不如说是狡猾,要么是知名产区的次等厂牌,要么是知名厂牌的普通年份酒,看着好像挺有份量,其实全是擦边球,在陈非这样的行家看来,这张酒单显然非常缺乏诚意。他又往回翻,看了一下白葡萄酒,同样令人失望。
最后他点了一杯vl的,这个产区的风味他谈不上特别喜欢,但胜在价格便宜。
以前不喜欢的,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喜欢。以前不习惯的,那就从现在开始习惯吧。他想着。
乐队的演出却没有让他失望。陈非的位置优越,每个乐手的动作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几乎是贪婪地盯着钢琴手,看他十指如何在琴键上翻飞,看他如何弹出漂亮的和弦,如何跟鼓手和吉他手互动。虽然酒吧里的大部分客人都在谈笑玩闹,没有几个人在认真看表演,他们却没有因此而松懈,每个人的部分都展现了最高的技巧,几个刁钻的和弦令陈非差点当场就拍手叫好。
一支t d奏完,喝酒的人三三两两给予稀落的掌声,陈非感到有点难过,作为最有生命力的音乐形态,爵士乐却因为门槛太高而日趋没落,在它的发源地美国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在音乐教育相对落后得多的亚洲了。思及此,陈非更加用力鼓掌。
他坐的位置离舞台不过一臂之遥,乐手们早就注意到这位认真的听众,视线相接,陈非大大方方地对他们翘拇指表示赞赏,几位乐手则回他开朗会心的笑容。
接着乐队没有再表演爵士曲目,一个女歌手上来,他们表演了几支经典老歌,有了歌声的加入,观众的注意力才比较被吸引过来。乐手们按谱表演,技巧纯熟、不咸不淡,观众的掌声却明显比刚才大声了。
一节终了,女歌手宣布乐队休息15分钟,走进后台的一个小房间。三个乐手却没有下去喝酒,他们走到陈非旁边坐下。
“u py?” 头发花白的鼓手笑着问他。
他问的不是:“dnt?” 他直接问的是:“ u py。”
“i k e it f。” 老鼓手很肯定地说。钢琴手和吉他手也笑着看他。
陈非怔了一下,这样的感觉,久违,却熟悉。这就是他所热爱的音乐世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完成沟通,完全不需要语言。有种柔软的感情侵入了他的心里。
“p。
“yh us?” 吉他手问他。
等陈非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电子钢琴后面。那个钢琴手站在他旁边,鼓励地看着他。
陈非有点局促地环顾了一下酒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酒吧好像突然安静下来了。
酒吧里的客人都被这不寻常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领他进来的那个服务生脸上十分错愕。
陈非看向其他两位乐手,bau y.”
陈非被这样的友好感染了,他把手放在琴键上摆好,深呼吸,迅速在脑子里组织好和弦、设定好拍值,然后他轻快地弹了节主题,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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