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没和他说。
方木等到半天,那扇窗依旧没亮,小区也不见半个人影。车里掐灭了许多烟头,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坐得腰酸。他想起饭团还没喂,掉转车头开回了家。
回到家里,方木到阳台上喂饭团。饭团吃完猫粮照例舔肚子,方木过去亲她。她拿爪子招呼了一下,方木又过去亲她,她被闹烦躁了,给了男人一爪子。
男人啧了一声,“该剪指甲了!”
于是带了手套压着她剪指甲,饭团一边窜一边哼哼,挣扎着四处乱跑。方木哄着她:“好了,就还有一个了。乖啊。”
高敏在门口看着,觉得胃里有点恶心。
“你的衣服我帮你整理好了。”
“嗯,好。”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喝点果汁吧,压一压。”
高敏嗯了一声,穿着睡袍在门口有些冷。饭团猛地窜出来,吓得她惊叫一声。
方木去抓猫,高敏远远退开,抱着胳膊惊悚地:“你从香港给我带东西回来了吗?”
方木抱着猫:“不都给你看了吗?”
“给爸妈的,没有给我的吗?”
方木摸着饭团的毛:“你的东西我不敢随便买,买了不对你又不愿意。”
“那就是除了爸妈的什么都没买咯?”
方木想了想是没给她买东西,“下次给你带吧,你列好单子。”
高敏咬紧了牙,那只灰眼的猫盯着她,像一个鬼魂的对视。
高敏实在恶心这只猫。
方木在客房陪猫玩了一会,拿着电脑上网。他现在经常刷苏的微博小号,它不常更新,但有时候会发一些照片。消失的一个月里,他还没有更新过。
方木不敢留言,也不敢私信。在他的微信小号被识破后就进了黑名单,这大约是他和苏回锦仅存的一点联系。
他会输入名字搜苏回锦以前的作品,留下的痕迹和混过的圈子。不认识的一些朋友,偶尔会艾特和转发苏,他都会看。这个微博被他翻烂了,图片都保存 了一份。
他也开始研究摄影,买了一只单反给饭团拍照。
今天他照例刷微博,首页忽然蹦出一条消息。他的心狂跳,如同一下子春回大地的惊喜。他又活过来了。
他紧张地不敢点开,一瞬间想到许多可能。首页慢慢显示出来,是一张天空的照片。
层层叠叠的晚霞辉映,下面是茂密的枝叶,一个仰视的角度,连秋千上的纹路都毫发毕现。
方木看了这张照片许久,从细微之处着手,一切都有踪迹可循。很快他就知道了这是哪里,他去了什么地方。
苏在远方,享受古镇的阳光、海边的风,在秋千上偷得半日闲,瞌睡或者翻书。
他终于有苏回锦一点消息了,这让他的心沸腾不息。
烫得他胸口痛。
他想去云南,他想到他身边去。
他太想他了。
漫长的等待,因为这么一点踪迹,而变得汹涌膨胀,不可遏制。
方木抵着头,不停平复激烈的喘息,他想他。
他控制不住想和谁说,他和谁说,他无处可说。
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最后到阳台上抽烟。他的烟瘾越来越大了,外面猫叫了两声,他困在了这个牢笼里。
过了两天,他去公司。他最近已经少去公司了,来了也是办完事就走。他在办公室收拾东西,人事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
“苏助理要辞职。”
“你说什么?”
“苏回锦要辞职。”
“他回来了?”
“刚走呢,递下辞职信就走——”
方木飞奔而出,到电梯口拌了一下。直接跑楼梯,到公司楼下,苏回锦正在打车。
“苏,别走。”
他扒着车门,疯狂拍打着车窗。
出租车司机问:“这怎么回事啊?”
苏回锦道:“不好意思啊。”
他抱着箱子又出来,方木松了一口气,两人在大太阳底下相对站着。
他剪短了头发,也晒黑了,背着个硕大的旅行包,像一个远途的行者。
“你……”
方木声音嘶哑,这么两相望着却说不出话。
“我帮你拿。”
苏回锦道:“没事,不重。”
他坚持自己抱着箱子,背着包,还有各种各样的旅行袋。
方木哽咽了一下,咽下干涩的唾液。
“你干嘛走呢?”
“想到外面走走了。”
“我是说,辞职。”
苏回锦看了看表,“我有点赶时间,能到车上说吗?”
“你去哪?”
“火车站。”
“可以吗?”
方木愣了一下,嗓子撕裂地疼。
“行。”
方木开了车送他,苏回锦抱着箱子坐后面。到车上反而没什么话了,收音机播放的是一个感情节目,方木换了,在放歌,是陈奕迅的《圣诞结》。
他尴尬地回头,苏回锦静静望着窗外。
“你要到哪里去?”
“去青海。”
“能不走吗?”
“朋友约好了。”
方木紧张地攥紧手:“饭团我照顾着,你放心吧。”
苏回锦看了看他:“好啊,谢谢。”
“你干嘛这么客气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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