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濮阳攸想了想,於是一句,好,那等你出来从此後,你我就是结为兄弟。
为了这句结拜的兄弟,法净挑眉看了他尴尬无语了很久。让法净笑不可遏。
濮阳攸不知道他笑什麽。
怎麽说,如果你对著一个与年岁你相差无几的同性说这句话倒也无所谓,问题是说这话的人明明和你有著千丝万缕情缘,那麽亲密的关系忽然变成了义结金兰之说。
“你别笑了。别笑。我说真的。你不愿意吗?”
法净摇了摇手。
“其实,我觉得好像跟你见过,很熟悉的感觉。我想也许,我们前世是至亲朋友或者是兄弟。你信这就是这麽想的。你看你对我,或者我对你,短短几日就好像结交了一辈子那样。若你不愿意也是我没有这个福分了。”
法净连忙又摇摇手,濮阳攸误会他的意思了,他只是想表示自己笑并非是因为不愿意,是因为奇怪。是挺奇怪的,若濮阳攸知道自己就在这地方给他生了个孩子,他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觉得奇怪的感觉。不过想著,濮阳攸第一次骗自己跟他在一起,不正是以好友,挚友的名义吗?还说过什麽真心结交的话。时过境迁,君已相忘, 却无怨无悔。
“怎麽又不是,那你到底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濮阳攸也是有意为难他,他记得在若耶谷的时候也有一个不会说话的仆人,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自己能醒痊愈也多谢他那几日的照料。那个哑仆叫...哦,叫争水。
法净看著他,挑了挑眼睛,笑著点了点头。好吧,暂且应承下来。以後找机会一定要告诉他。
濮阳攸开怀:“好,既然这样。”他往身上摸了摸,把那串佛珠拿出来,“你把这个拿著。我怕你出来赖账,我们交换一下重要的东西。但是出来後一定要还回来, 这串佛珠是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它为什麽重要,但是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和它很配,不管上面的玉佛珠还是檀香佛珠,都很配你。只不 过,我还是不能送你。我要找到它为什麽那麽重要。我知道我和你有缘,等你出来,你要帮我一起找,所以这个是信物。”
法净听他一番言,也不知道说什麽。只好接过佛珠放在手心里不停把玩,又回到自己手里的,当初两个人交换佛珠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候小院里开满的花。忽然法净一把抓紧佛珠,望向濮阳攸.
他懂了,他懂了。这一切真的是劫,这一次下山,这一次相爱,他几乎把所有的苦都经历了,几乎把所有的戒都破了。生小欢喜之苦,知道濮阳攸要死时的苦,和濮 阳攸离别时的痛苦,自己在思过崖的孤独,被所有的人误会时的无奈;情,爱,欲,痛;在心底的不堪,自私,嫉妒,逃避。这一切都是劫,是的,现在的他,确实 是从未有过的明朗和清亮,像是了悟了一切,把所有的都放下了。这种感觉,在他心里是模糊地出现过的,就是那次他明白自己爱上濮阳攸的那次。而现在,仿佛是 在那样的模糊,朦胧後看到了真正的世界。他的心从没有过的通透。
对於前面这个和尚发呆的神情,濮阳攸很有冲动把手伸过去摸一下他的脸。不对,濮阳攸闷闷的咳了一声,脸有些烫,自己怎麽对一个和尚有这样悸动。他用手掌擦了一把自己的脸,说道:“哦,法净,那个,我给了我的,你也把你的...啊!?”
“哦。”法净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忽然摸到系在中衣上的一块东西,这个?...他拿出来,却见是一个香袋一样的东西,上面绣著两个字:欢喜。
“欢喜?”濮阳攸惊讶的看著那两个字。
法净把香袋递给他。
濮阳攸拿在手里反复得看著,这香袋不精美也不象,摸上去软软的不知道装了些什麽。正想打开看,却被法净阻止了。
“怎麽了?”濮阳攸看他摇头,看了一眼香袋,“好吧,我不看,一定是你什麽重要的东西吧。”
法净用力的点点头,欢喜确实是他重要的,虽然只是胎发,但是每当自己一个人在思过崖寂寞难受的时候,看看这香袋,想想和濮阳攸在一起的日子,心里就不那麽苦闷了。就这样习惯了寂寞,习惯了等待。
“法净,这欢喜两字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你知道吗?我女儿也叫欢喜。她已经五岁了。我很爱她,她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和她的母亲,好像没有什麽感情。我忘记 了三年的时光,而小欢喜正是这三年间有的。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我才娶的她母亲。那三年可能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们好像都瞒著我。”
“以前我常常想逼自己想起来。不过,我住在山上这五天,和大师们吃斋念佛也念出些道理来。我苦苦寻求著三年不得,倒不如放宽心态,不要那麽计较会不会得到结果,让它随缘,等到要解开的那日,它终会解开的。”
又两日,宗净主持和濮阳广怀面对面坐於棋盘两边,宗净落下一子,哈哈笑道:“濮阳施主,你又输。”
濮阳广怀叹了口气:“您是高手。我跟你下棋,十次里八次是输的。”
宗净大师捋了捋胡须:“你的棋艺高超,论心思缜密我比不上你。只是你下棋的时候心存杂念,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有时又太计较一丝一毫的得失。有时又太著眼於小利不去思考大局。人常常以为自己可以掌握了棋的命运,殊不知,越是这样,往往越是棋在掌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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