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长长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小小两瓶沙蜥油,他在废城区蝎人营地里一连做了五六个小时的连环任务才得到它们,他用手拔开其中一瓶上的软塞,将明黄色粘稠的蜥蜴油滴入巨大的青铜火盆中。
原本奄奄一息的火焰在得到燃料恢复了些许活力,不再左摇右摆忽明忽暗,底下的难民们也激动地欢呼起来。
明明这奇怪的火焰不会散发任何热度,但每个人似乎打心眼里觉得温暖起来,然而这种残次的低等燃料能坚持多久呢?顶多过三四小时,火焰就会再次虚弱下去,之后呢?自己再次前往蝎人营地去用繁复的任务换取少得可怜的燃料么?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烽火觉得滑稽,搏因德尔的不熄圣火,拜火祭祀们的‘降世真神’竟然落魄到要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火法师续命的一天,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错!玩家烽火压根就不是火神庙里的神职人员,他甚至不是拜火祭祀,只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的火魔法师而已,而他这个唯一会玩弄火焰的火法师被旧城里的人当成了救命的稻草,赶鸭子上架去供奉火神庙里的圣火,也成了搏因德尔人心中最后的希望!
不是拜火祭祀就听不到神火的呢喃,年轻的火法师只能在n们的哀求和期待中疲于奔命,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供奉火焰的燃料,然而个人的力量终有限度,风沙的侵蚀已经让搏因德尔人烟越来越少,最近食物和水也更加难获得,贫穷的搏因德尔甚至无法支撑起跨国传送阵运转,如果不是邀请函内已经预付了资费,能够直接启动废城中央摇摇欲坠的传送膜,烽火甚至都不会兴起离开的想法!删号重来才是他预定的归宿。
“我必须离开,但我还没有放弃你们……”烽火叹了口气,他要去翡翠城,只要能弄到食物和水寄回来,这里的人不被饿死,总还会有希望。”
不熄的火焰呢,它该怎么办?烽火呆呆地凝视着青铜盆中欢快跳动的火焰,直到现在他也无法理解那些愚昧的拜火祭祀为什么会对着一团火焰三拜九叩乞求力量,在他眼中这只不过是一团只知索取的死物罢了,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它昔日虔诚无比的信徒们会毫不犹豫抛弃它远走高飞。
“如果您一定要离开的话,请带上一簇火苗,请接受不熄之火的祝福,让它为您的前路带来光明。”
“嗯?”火法师疑惑地转过头:“谁在说话?”说什么带一簇火苗,傻子都知道不熄之火是无法分堆也不能带离青铜盆的,即便它看起来跟凡焰并无不同,但不散发热量也无法点燃任何东西,只会在青铜盆中以祭祀油脂为原料维持燃烧。
“请带上这个,”一个浑身佝偻的瞎眼老头费力地摸索着台阶,将一枚半透明玻璃碗递到烽火面前:“愿不熄之火与你同在。”
烽火满脸疑惑地接过并不算大的玻璃碗,这里避风的难民大都是老弱病残,他几乎全都认识,但从来没见过这个驼背的瞎老头。
“将祭祀之油滴于传火瓮中,靠近圣火,新的火种将在余烬中诞生,带走它吧,让不熄之火照亮你的前路!”盲人老头瞪着发白的眼睛虔诚地盯着缓缓跳动的圣火,仿佛他能看到一样,专注而安详。
烽火拽下兜帽,年轻充满东方气息的男青年伸手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大爷!看好了我是火魔法师!咱不是一个系统的,再说您老看我到底哪像传火祭祀?”即便本地法师塔在前一段时间已经倒灶,连玩家带n都跟着驼队前往其他国家了,但烽火受到的法师正统教育仍然不允许他带上拜火邪教的火苗,继续为邪火当牛做马。
只可惜,玩家又一次败给了强迫中奖的任务系统,烽火终究是没忍心让自己的“同胞”们失望,青铜盆中的火焰在盛放沙蜥油玻璃碗靠近的一瞬间剧烈汹涌燃烧起来,头一次,烽火甚至怀疑自己感受到了不熄之火的热度,由黄变红又开始变得青白相间的火焰像是在自我毁灭一般喷发,整个青铜盆如同恐怖的火山口!无尽烈焰都爆炸开来呈柱状冲霄而起刺破岩石穹顶在天空爆炸开来形成覆盖几十上百公里范围的火焰蘑菇云!
“这……”被火焰带来飓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烽火傻呵呵爬起来透过头顶的大窟窿仰望天空,连绵不绝的火云甚至驱散了遮天蔽日的风暴!随着火焰消散,金色的阳光播撒在废弃的残垣断壁上,一种仿佛雨过天晴般的宁静和安详。
巨大的青铜盘中现在只剩下微带火星的漆黑煤渣,但在最中心有一簇火苗轻飘飘浮在上空,只有豆粒大小,似乎一口气就会吹灭。烽火屏住呼吸小心地将玻璃碗递过去,将豆大的青色灯火接在了碗中。他看向台阶底下的人们,他们有的在流泪,有的依旧在膜拜空荡的青铜盆。烽火似乎开始明白,在这群跟自己一样拒绝承认“搏因德尔”已经随着王室脱逃亡国的遗老遗少们眼中他早就已经是最后的希望,即便明知道所托非人,这些人也只能蠢钝地期盼奇迹出现,希望梦醒来的时候寒风和沙暴已经平息,河流奔腾,草甸如茵,春暖花开。
摘下兜帽的火法师小心用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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