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脚步声又会出现,近得仿佛就在我的面前。
我感觉鼻部被触碰了一下,睁开眼睛,刀尖正对着我。他的声音颤抖着:“为什么不放过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无休无止的电话快把我弄疯了……你是想剖开我的脑袋吗?我自己剖,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在雾蒙蒙的塑料袋里,我看见他把刀对着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插了下去。
整个房间里回荡着猛烈的撞门声。
一阵冷汗,我快被自己的汗水和呼出的蒸汽淹没了。
后来,我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人从塑料袋里拉了出来,他们没有解开我身上的绳索,直接把我扔在了地上,强制性地朝我的嘴里倾倒食物和水。我在四面白色没有窗户的四方体里,被囚禁了很多天。
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头顶绑着厚厚的绷带,站在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后面,冷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你好,周先生,我是寒存的心理医师,很抱歉让你在这儿呆了这么久,搅乱了你的正常生活。现在我在这里是想向你求证几件事。首先,你认识寒存吗?”他侧过身,轻拍了一下那个变态的后背。
“不认识。”我迟疑了一下,说道。
“再好好想想呢,五年前,在你高二的时候,跟你一起学画画的人。”
“是有一个叫寒存的同学,但和他……一点儿也不像。”我对上了寒存的目光。
西装男没有理会我的疑惑,继续说:“第一件事确认了,那么,不好意思,我能问问关于五年前你把寒存推下水的事吗?”
我的脑袋一下子懵了,是的,确实有这件事:“当时我和寒存起了一点争执,他掉下去后,我连鞋子都没脱就跳下去把他救上来了。那次以后,他就转学了,我还给他家里打过电话……”
西装男低声在寒存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
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看向他,他脸上挂着不可测的表情,张开嘴对我说:“你说谎。”
“我没有。”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只是对当时的真实情况的复述。
“这五年来,你跟踪我,随意潜入我的家里,无论我搬多少次家,甚至去医院动刀子改变长相,你都能找到我。你离间我和身边人的关系,让他们帮你监视着我。每晚,你都要打几十通电话来,陌生的号码,永远无法屏蔽,因为我的手机都让身边的人动过了,他们帮你来击垮我,所以我不再用通讯工具了。你又在我的饭菜里下会产生依赖的药物。现在,我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罢手?”
“我根本没做过这些事,再说这几年我在这个城市里读大学,我根本没有时间……”
“你还是想剖开我的脑袋对不对,像你把我从水里拖上来后在我耳边说的那样。”他偏执地摇着头,往后退,死死地抵着门,好像还怕我这样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对他做出什么。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他打开一条缝,眼神呆滞地望着门外,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心理医生走了进来。他柔声把寒存拉出去,向我走来。
“我想你也猜得出来,寒存有被害妄想症。”
“这个病……有办法治疗吗?”
“我不敢保证什么,不过,我想在这个过程中,你能起到的作用比我大得多,毕竟你是矛盾的结点,解开你,他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所以,我想你留下来辅助他的治疗。”
“我……”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对于这件事,你是该负责的。”他严肃地说。
“我明白了。”我重重地点了下头。
寒存的家里很有钱,有钱到我不敢相信他会来我们这个普通的公立学校读书。那个时候我血气方刚愤世嫉俗,不喜欢家里有钱臭显摆的,也不喜欢死读书的学霸。其实现在想来,也不是他炫富,他通常都不跟我们说话,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但他所穿的牌子,来接送的车都无疑大刺刺地扎进了我们的眼里,让我们不由得嗤之以鼻,更认为他的沉默就是对我们的不屑。
他跟我不是一个班的,我们唯一的交集就是在一个画室学画画。画室是小班教学,我们这个时段只有三个学生。我,他,还有一个女生,叫夏婉。
那段日子,我也极度压抑。因为学画画的整个过程都充斥着老师对他的赞赏,无数次的赞赏,夸他有灵气,夸他有创造力,却鲜把目光投向我和夏婉,而夏婉是不在乎的,因为她的目光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寒存。
我慢慢地从回忆回到现实世界,混沌地向面前站着的人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陈医生让你出去吃饭。”她大声地吼着,生怕我听不见。
我缓缓地抬起手,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除了束缚。我想起今天那个医生说的话,于是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我穿过很长的走廊,走过客厅,最后到达了餐厅。餐桌上一大桌丰盛的菜,只有寒存和医生两个人坐着,距离还很远。医生站起来,在他和寒存之间拉了一把椅子,示意我坐下。在这整个过程中,寒存的目光毫不避讳地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紧张地喘着气。
医生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后说:“既然人都来齐了就开动吧。”
寒存的两手自然地垂放在大腿上,没有动筷子的意思。我把视线从他的手臂转移到脸上时,发现他还在盯着我。我夹了一筷子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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