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声音不知究竟在说的哪里。可孙蓬仍是不由地催促起身下的骏马,生怕慢一步,就叫他心里头记挂了两辈子的男人受到伤害。
于是,在看到了混战中的男人,他几乎不做他想的拉满了从随行士兵背上抢来的弓。
在鹤禁卫时曾操练过的箭术,在这一刻发挥了从未有过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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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蓬睡了很长一觉。
再醒来时,他看见帐篷顶上空荡荡的,却有股青烟缓缓地在上头飘着。
药材苦涩的气味这时候传到鼻子里,他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却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就牵动了身体。全身如同被巨石碾过一般,又酸又疼,难受的厉害。
他一□□,帐篷外就有人掀了帘子匆忙走进来。
是孙娴,换了一身寻常不过的男装,胸脯似乎被裹了起来,明面上看倒只是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儿郎。
“好点了?”孙娴伸手扶起孙蓬,顺手拿起一块绞**净了的布,擦了擦他满额头的冷汗。
“我怎么了……”孙蓬问,“阿姐,我们在哪儿?”
“京郊。”孙娴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不烧了,这才松了口气,“你那一箭,救了殿下。杨威一死,东宫亲卫就树倒猢狲散,哪里用得着费劲,没多少工夫就全都拿下了。可这头事情才了,你倒好,夜里的时候突然发起热来,殿下连事情都顾不上与心腹们详谈,丢下人就守了你一夜。”
孙蓬心中一惊:“我病了多久?”
“三日。”
孙蓬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他一心想的,都是帮谢忱的忙,到结果,却成了拖累。他有些愧疚,垂首道:“如今,宫里的情况如何了?”
孙娴放下他,到帐篷一角端来方才在热的汤药:“京城已归殿下掌控,现如今谢禹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禁宫之中。谢禹挟持陛下,命殿下退兵。”
孙蓬仰头一口喝掉汤药,口中弥漫苦涩:“挟天子以令诸侯?三殿下这招,用错了。只怕王侑之恨不能杀了他取而代之。”
逼宫可以,史书上所载,多少王朝帝王皇子都曾拿逼宫谋取过皇位。赢了输了,好的坏的,英雄狗熊,皆由后人之口分辨。但唯独一样——弑父,无论到了哪朝哪代,都是要被人用唾沫淹死的。
他不信有王侑之在,谢禹还未这么愚蠢的用上这招。哪怕谢禹还没有杀熙和帝,但这消息放出,天下都会知道,谢禹是在用自己父皇的性命做挡箭牌。
这分明,是被谢忱逼急了才想出来的昏招。
“原本我想带你回家养病。可三婶命人传话,说是宫里的事没了结之前,叫我俩先别回府。”
孙娴的话,叫孙蓬心里咯噔一响,瞬间想到了重生前宝应四年的孙家。他抓着孙娴的手腕,紧张道:“家里……还好吗?”
孙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都好。三婶说,家里一切都好。谢禹光顾着逼宫,压根没想到要拿朝中的老臣下手,结果叫他们拿捏住了王侑之的命门。可把那老东西气了个半死。”
她说完就要笑,外面传来的兵士的声音,不多会儿,有人揭开帘子,大步进来,跪在了姐弟俩的面前。
孙蓬一愣:“你……”
那人拱手道:“三殿下已暂押,京中解禁,大殿下传讯,孙大人可先回府。”
这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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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整整三日。
在孙蓬病倒昏睡中,谢忱命人攻入禁宫,围住了所有的出口,还逮住了宫中的几个老内侍,命他们将宫里头的狗洞都找出来填补上。只等着里头的人,弹尽粮绝,不得已投降。
谢禹拿熙和帝做挡箭牌,试图威逼谢忱放弃围剿他们的计划。
可谢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他一条生路。不过只是三日的围堵,已将谢禹逼到了尽头。
思象宫是现如今整个禁宫内,最后一块尚未被谢禹的人马占住的地方。熙和帝早已被请离了思象宫,谢禹威逼了几日都未能叫他写下退位诏书,又遇上谢忱的威胁,竟是当真生出了弑父的想法来。
王侑之被他气得去前头指挥兵马,对阵谢忱。可一个文官,再怎么位高权重,兵法也大多只是纸上谈兵,如何能与真正上过阵的裴处比。
第三日,王侑之丢下兵马,试图逃跑,等待东山再起,却被裴处毫不客气地抓住,并扭送到了谢忱的面前。
而得知王侑之被抓的消息后,谢禹带着被捆绑起来狼狈不堪的熙和帝,出现在了谢忱的面前。
“皇兄,你我本是一母所出,为何不联起手来?”仍旧稚嫩的少年被侍卫围在中间,做着最后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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