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立似乎并没有在意,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外面冷,快进来坐吧。”
他这么一说,是挺冷的,我裹了裹外套走进去,学着陈中秋那样在吧台坐下。
许立热情地给我热了杯果汁,并没问我为什么来这,为什么来了又要逃走。可能他也知道我回答不上来。他问,“能告诉我,你现在住哪吗?”
之前他这样问的时候,陈中秋总是能找到别的话题带过。我不知道陈中秋为什么不告诉他,只觉得把地址给他说了也没什么,便对他坦诚相告。
许立笑得越发温柔,把果汁推到我面前,“快喝吧,趁热。”
我不由又想起来那个狐狸精的故事。
回到家已是午夜,我强支着在桌边坐下,对面捕蝇草仍蔫着叶子卧在培养基里,它半死不活的样子跟我还真像。也许真的养不活了吧。
下一秒,我便陷入沉睡。
第二天醒来,陈中秋已经人在公司了。我担心他会责怪我多话,但他整日忙于自己的事情,没有对我说一句话。陈中秋对新工作上手很快,我看他对着一台电脑敲敲打打,一天就这样悄然而逝。回家给捕蝇草换了肥料后,他合衣躺在床上。
过了片刻,我正待放空大脑睡去,忽然听到他在说话,“你喜欢许立”
陈中秋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发呆,“不要喜欢他,这个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喜欢许立
事实上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是看到捕蝇草接受我的触碰瞬间合拢夹子的微痒,还是面前一大碗猪蹄散发出的浓浓的肉香我有喜欢的事物,但没有喜欢的人。
对我来说,身边只有两种人,对我好的和对我不好的。我妈,许立是一类人,我爸,二舅,是另一类人。
那陈中秋呢,他应该算是哪一类人
我无法出声反驳,只能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他开的金色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那里可不光经营皮肉生意。”陈中秋翻了个身,“你信我吗”
我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一个杀人犯评价别人不是好人,我肯定是不敢相信。
半晌他扯了扯嘴角,“不说话就算你默认咯。”
……
陈中秋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了眼睛,渐渐陷入某种回忆。
“我一直都在你身体里,夜里等你睡着了的时候我便会醒过来,但也只有脑子不再沉睡,我仍是半点不能动弹。一直到中秋节那天我才算活了过来。这十几年我每天都在深夜醒来,听着你沉睡的呼吸声,眼前是日复一日的黑暗,你知道这种日子有多煎熬吗所以当我能够睁开眼睛,看到那片麦地,能够张开嘴巴,深吸一口空气里的甘甜,我心里是有些感激许立的。他本是想在那里办了你,然后收你做他的货郎,却顺手释放了我。哦对了,他是贩卖这个的。”陈中秋伸出两指,扬起下巴在半空中做了个吸烟的动作。“乡下人少容易藏货,你又是个不吭一声的傻子,呵,他这算盘打得真是不错。”
“我醒过来后,许立又怂恿我去投奔他,”陈中秋冷哼一声,“但我对那姓李的恨之入骨,即使我走,也要先解决了他。我本想过几天动手,谁知那姓李的对你也是心存不轨,下手比我还快,恐怕这事说起来也跟许立有关,他是在逼我下手。”
我还真没想过二舅为什么好端端要给我下药。二舅做的事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渐渐也就下意识地不去思考原因。就算是许立撺掇,他事先根本不认识二舅,又怎么能说动他呢?
我还是不敢相信陈中秋的话。
☆、第二杯橙汁
这天下班,陈中秋被同事拉去喝酒,听说对方公司的高层也要出席,老总包下了一层的五星级饭店来彰显魄力。宴会上觥筹交错,陈中秋仍是上班的那套西装,穿梭在鲜衣华服之中,一举一动倒显得落落大方。他手里端着半杯香槟,正和某位身穿漏肩礼服的女子说笑,其内容无非就是吹捧发型,项链,衣服那些,我作为一个观众都要大呼无聊,陈中秋竟也不觉得厌烦。一句稀疏平常的客套话,经过他的嘴,好像变得不知有多深情的样子,对方很是受用,笑得肩带都快要歪下来了。
陈中秋刚要抬手帮她提上去,这时大厅里传出一阵骚动。陈则道了句抱歉,闻声而去。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正无措地站在空地中央,他打着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身上明显大了一圈的礼服被泼上了一大摊饮料,液体顺着他松垮的裤子流下去,闪烁着尴尬的亮光。
少年不安地看到我,他张了张嘴,突然就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那个跟陈中秋上床的孩子。
陈中秋快步追过去,在少年推门而出的瞬间拉住了他。绅士地将他带到洗手间后,问道,“你怎么在这?”
少年低着头不敢看我。“我跟我父亲来的。”
陈中秋思索片刻,“你姓黄?”
“嗯。你怎么知道?”少年总算抬头,他的鼻尖微微有些泛红,瞳孔亮晶晶的,里面倒影着陈中秋模糊的脸。我感到少年拽住我袖子的手指紧了紧。
“猜的。”
jt公司的黄董刚认了个儿子叫刘驹,是他年轻时候的外债,前不久刘驹的亲妈去世,他把举目无亲的儿子接过来,跟了他的姓改叫黄驹。这事大家都有所耳闻,黄驹从来没踏入这个社会,他父亲也不是很在意他,刚才的突发状况大概也是无聊的人故意所为。
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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