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也有做演员的潜质。
面对着那个身着银灰色职业套装,一脸标准化公式笑容灿烂无比的接待员,我居然能以一个孩子他爹的新新身份应付自如,对答如流,还有一个在身边如定心骨一般的亮哥不时穿插几句疑问,更是让这出戏演得炉火纯青。
“你们这边哪些老师能让孩子的成绩提高得比较快啊,给点推荐吧,”我翻着桌子上的教师简介手册,装作煞有其事的询问着。
“教导孩子学英语也不能完全看书本成绩来的,最主要的还是培养孩子学习的兴趣,”接待员笑意盈盈的说着,“兴趣提升了,就算没有了辅导老师,功课也不会拉下来的。”
“我楼上家的小孩子也是在你们这边报的补习班,他妈说有个姓赵的老师还蛮不错的,”亮哥在身后一脸沉思的建议着。
“是这位赵丽莹老师吗,她是口语翻译专业毕业,在我们这很出名的。”
“好像是位男老师吧,还有姓赵的老师吗?”
“那应该是我们赵树人老师了,他是我们这最资深,文凭最多的老师之一了,”接待员熟练的翻着简介,很快,那张和网站上一模一样的熟悉面孔便出现在眼前。
“这位赵老师在的吗,我想问下是不是可以请私教上门?”
“您稍等,我查下课程表,”接待员翻了翻笔记本很快给出了答复,“赵老师今天刚好出去上课了,不在学校,但是我们都有一对一单独辅导课程的,价格也很优惠。”
“可以给我一下赵老师的联系方式吗,我想询问一下细节。”
“抱歉哦,老师的联系方式要确认了课程以后才可以给的,”接待员笑眯眯的看着我,一幅你懂的表情。
“那赵老师什幺时候才会来学校呢?”
“明天一早就会过来的,赵老师明天早上有公开课,您有兴趣也可以来听听。”
看着基本目的已经达到,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幺新的突破,徒增怀疑,于是便寒暄了几句后,告辞了。
一出小楼的大门,我便在街口徘徊了起来,“接下来怎幺办呢,还是没有要到联系方式啊?”
“傻瓜,有我呢,”一只手掌抚上了我的额头,在发丝间轻挠着,酥酥痒痒,似乎有些紧绷的神经都在慢慢平息、舒缓,眼前仿若人影浮现,一大一小,相守相拥。
“看我的,”亮哥咧嘴一笑,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小亮的家长,小亮今天下午去找赵老师补习英语了,但是现在电话关机打不通了,不知道是没电还是出了什幺事,”亮哥对着手机一阵语气时急时缓的样子,“对对,是赵树人老师,麻烦您把赵老师的电话和地址给我一下吧,我现在过去看看,嗯嗯,啊不用了,我来联系就好了,好的,非常感谢,谢谢谢谢。”
没过两分钟,亮哥手机的短信铃声响了,亮哥摇着手机冲我咧嘴一笑,明晃晃的皓齿似乎映射到了心里,揽上我的肩头,潇潇然大步而去。
那是位于一个幽深小区里的两层小楼,稍显破旧,原本水泥色的墙面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露出了处处黑色的砖墙,还有些青绿的苔藓片片点缀其上,颇有些古朴的诗意跃然其上,而那从左到右贯通整座小楼的竖排水泥栏杆,更是彰显着这栋小楼久远的年代感。
“二楼,最右边的那间,”亮哥指了指那扇有着绿色纱窗门帘的房间。
之前跟接待员闲聊之时,有出于对孩子的负责为由,大概打听过这个赵老师的基本情况,他是从一所农村的民办学校自费自学考到县城来的,他的奋斗拼搏史,甚至可以写成一部颇为励志的,为了工作,远离了家庭和孩子,独身一人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县城里,租下了这套老旧的房子作为安身之所。
远离家人和孩子?老旧的单身之所?
不禁和亮哥对视一眼,相对无言,若有所思。
“他现在应该在给学生单独做辅导呢,要不我们先在这等会吧,”我看了看时间,我们来得太早,估计还得一两个小时才下课的。
“也好,不要吓到其他的小朋友了,”亮哥有些无谓的耸了耸肩。
“去那边坐会吧,”不远处一颗颇显茂盛的榕树下,一张圆形的石桌,四张花鼓状的石凳,在这幽静的小区里,倒也格外融洽,看来,平时定然是老头老太太打牌下棋的绝好去处。
坐在微凉的石凳上,望着那扇紧闭的木质小门,不禁有些沉默了。
“又开始发呆了,怎幺从小的毛病到现在还没改呢?”
“发呆养颜,什幺叫毛病啊。”
“这言语倒是比小时候犀利了很多,总算是有点长进了,”话说着,手掌又不自觉的往我头上伸了过来。
轻轻一闪,“又来,还把我当小孩子啊,”笑着躲过那只从头顶掠过的手掌。
“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个躲在我身后的小孩子。”
相视,无言。
“跟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幺过的吧。”
“就这样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上学到上班,两点一线到三点一线。”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亮哥似乎是在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有些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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