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前回去,面对现实。”徐广捡个石头,侧身往池塘里打水漂,咚地一声。
马萧萧无声地笑,上次袁一寰也站在这里打水漂。路灯太暗,看不清楚,王莲应该也在水下绽出新叶子了。四照花在沿岸的水面上漂漂浮浮。
马萧萧想问他分手的事,正在犹豫,徐广倒自己说了。
“我读研的时候谈过一个,别人介绍的,也是先在网上聊,聊了很久,最后是我不想……见面。”
马萧萧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老黏在一起,异地恋反而省事,现在才明白,只是自己害怕亲密吧。”
“没那么严重……”马萧萧摆手。
“总之,”徐广抱起手臂,“要对身边的人好,非常累。”
马萧萧说:“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绅士,mr.徐。”
徐广说:“以后不这样了,太累。我说没有正经八百谈过,别人都不相信。越是中央空调,越是没办法真正地喜欢什么人。”
“因果应该倒过来,”马萧萧摇头,“有些人努力表现得对外人好,其实只是想掩饰自己,很容易就暴露了,害怕陌生事物,害怕负责任,害怕面对自己的弱点……不是说你啊。”
“说我也不要紧。”徐广又捡了个石头,还是咚地一声。
马萧萧说:“我能理解。因为各种原因,爱的能力不是人人都有的……正视自己处在什么维度上,尽力去做就好。”
“我觉得你很棒。”徐广鼓励地拍拍他肩。
马萧萧想说点什么,最终只回答:“谢谢。”
对面的吕芳突然站起来,抬手示意他们看空中。马萧萧回头,大教堂边缘突然亮起了轮廓灯,节庆日的探照灯转了一圈,落在玫瑰窗下的墙面上,光斑不是圆的,是一朵四照花。
吕芳鼓起掌来。附近零零星星散步的学生纷纷掏出手机来拍。
袁一寰看着教堂的尖顶,抹掉侧脸的汗,停了两秒钟,接到传球,起跳投三分,砰地磕在篮框上,没中。没人起哄,球在地上滚,大家都停下来,看着教堂,探照灯开始旋转。
“走近了肯定很好看。”徐广说。
大教堂第一次在黑夜里如此引人注目,明亮的花朵在方庭的石墙上翻飞,忽而越来越快,汇成一道白练;忽而慢慢地流淌过凹凸不平的墙面,照亮那些长久隐匿在黑暗里的角落——塑像刻画入微的衣褶,圣徒深目愁眉的阴影,彻夜不眠的礼拜堂墙根下的草地,方庭窗前垂下的褪色发白的彩虹旗。
它是一道黑暗,但它就在那里。其华四照,佩之不迷。
吕芳和黎音音抱着花束过桥来,于是他们也慢慢走过去。
黎音音在桥中间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扬手扔进了水里。
徐广“哎”了一声,马萧萧制止他,说:“没事。”
于是他们一起向大教堂走去。
马萧萧进门就被从背后抱了个满怀。
“一身汗,”他用手肘推推袁一寰,“洗澡去。我查个东西,给我老板写个邮件。”
“你先洗,”袁一寰搂着他的腰,把他转向洗手间的方向,“花粉。”
马萧萧投降,乖乖地去彻底洗了一遍。窝在转椅上抱着电脑,算了一下国内的日期。出国以后,这种联系变得很玄妙,成了一条时空扭曲的细线,如果没有各种进度——他还已经中断了不少。他给伍钰昆写邮件随意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字斟句酌,因为距离,因为蒂莫西的平易近人,导师恐惧症正在慢慢地淡化。
这里是另一种生活,自己主导,新的自行其是的朋友们,袁一寰说得对,自行其是……他面对自己的问题,甚至还能帮助别人解决问题,甚至还有了一个,恋人?
但是总要回去……总要回到原来的轨道上……这种心情简直是矛盾的,就在不久以前他还觉得在大森林里呆腻了……
为什么呢。
几天前,他收到妹妹的微信,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叔叔要做结石手术,不让告诉你。
他脑子嗡地一声,打电话回家。
妈妈反反复复地说,不存在,不存在。
爸爸说,你担心啥子,现在微创好先进,已经拿出来了。
还拍了一张照片,一颗拇指大的石头。
他挂了电话,回房间坐在床上,吸了吸鼻子。袁一寰从书桌前转过身,诧异地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过来抱住他。
马萧萧抬起头,浴室里水声哗哗。
只有在这里,他们才可以不受打扰地在一起,住在一个屋檐下,睡在一张床上……
他们没有讨论过将来怎么办,回国以后怎么样,去哪里找工作。他们甚至一直没做到最后,都……太忙了。有时候洗澡时互相解决完,回房间沾枕头就睡了。也因为没有……措施,好像谁也没有提,袁一寰可能是顾虑他,他似乎也不是特别想……
袁一寰技术比他好太多了,手上有准头,一回合就能把他弄得浑身发软。
张旭光说:你要主动点,别让人觉得跟奸尸似的。
马萧萧有了心理负担,更加手忙脚乱,索性问袁一寰:怎样好一点?
袁一寰正在喘,一脸莫名其妙:这不挺好的?
说着,顺他胸口一路往下吻。
马萧萧一把架住他,不要。
张旭光说:你傻哦,男人哪个不喜欢口,爽到飞起。
马萧萧不太能接受,还好袁一寰没要他做。
张旭光说:日哦,你俩也太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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