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刚才那个二百万手的单子太大了,不符合常理。
下午四点钟。
常跃从白天到交易所,这时候已经很困了。尤其现在赵思贤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他的退出,如果要派人找他的话,肯定要先往有期货公司的地方来。
所以他想要提前离场。
几十个亿都没办法阻止多方的脚步,那空方还能怎么办?这戏没看头了。
常跃站起身来,招呼武道和自己一起走。
大厅里的其他人已经接受了现实,有人呆坐在地上,双目呆滞的望着317的走势,常跃绕过他们,和武道商量晚上吃什么。
“我上次来的时候听说这儿有一家鱼……”
他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大厅里突然传来人愤怒的吼声,有人死而复生,有人生而复死!
空方突然抛出天价大单,将本来已经到达151的国债317突然压下来!
怎么可能?!
常跃紧走几步,屏幕上显示的卖盘数字,即使是他,也觉得不可置信!
一千多万手的卖单!总计超两千个亿!怎么可能?!
赵思贤绝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最后因为那两千个亿的惊天卖单,国债317在多方利好的情况下,以147.4的价格收盘,当天入场的多头全部暴仓。
空方的这惊天一举,将所有人震得说不出话来,个个面如死灰。
不管是空方还是多方,都完完全全的傻了。
甚至连死而复生的空头脸上都没有喜悦,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这次事件的处理结果。
没有人相信空方会有这么多钱,摆在台面上的透支交易,这该怎么算?
本来多方有财政部公告支撑,完全可以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可现在,却是空方大赚几十个亿?
这笔账该怎么算?
两千个亿啊!那可是两千个亿!
有人念叨着这个数字,拖着步伐离场。
而常跃,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着人去楼空的期货公司,满地的废纸、垃圾,空空如也的座位,心里突然无比空虚。
这就是他一直享受着的,大起大落的人生,他用生命与激情堆积起来的k线图,却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他画在纸上的富贵,却让他与普通的人生越走越远,热闹过后,不过门庭冷落,无人问津。
“走吗?”身边突然有人问。
常跃这才反应过来,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这次他是有另一个人在身边的。
他真是疯了才会为赵思贤的生死操心!刚才不是说好的要去吃鱼吗?
“走走走。”常跃一挥手,“我今天赔钱了,你请客。”
☆、第五十五章
晚饭过后,两人在常跃去年曾走过的那条路上散步。
孤寂的夜里,目之所及是一片漆黑,只能听到隐隐的涛声。
常跃站在海边眺望了一阵,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冲武道干比划:“一般快晚上的时候,太阳的影子就会是那种长长的形状,就像是有个穿裙子姑娘在海面上跳舞。”
说了半天,他也觉得自己的描述很奇怪,干脆不说了,摸摸脑袋继续沿着海边走下去。
“……我大三的时候就没有再去上学了,跑去炒股,然后发现自己还挺有天分。”他转过头冲武道嘿嘿一笑,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上,破天荒地表现出了一点点“不好意思”。
当然,也就一点点而已。
不过他确实是谦虚了,常跃上一世在二十出头的时候,所在营业部的人也不管两人之间是不是差了无数个档次,介绍他的时候,都介绍说是“未来的利弗莫尔”。
当时的常跃可能因为年轻还在沾沾自喜,这样称呼他的人,也都是出于好意。
可是当时谁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称呼,却让常跃几乎完美地复制了利弗莫尔的人生道路。
这位二十世纪初的传奇人物,少年时期就以神童闻名,曾经在纽约华尔街风云一时,人生历程几经起落。
他看破世事、洞悉真相,在纷繁复杂的股票期货市场当中探得先机,先人一步,引得无数人跟风效仿,但这个世上也就一个利弗莫尔而已。
1940年11月28日,杰西·利弗莫尔在旅馆中饮弹自杀。
常跃走的时候双手插兜,风衣大开,被风吹得鼓鼓得:“……好多人都猜他为什么自杀,唔,当时他在和老婆闹离婚,破产了,失去了原来的天分,抑郁症……这些都有可能。”
武道点点头。
人生的重大选择从来都不只有一个原因,如果后人只盲目地将一个人人生的终结归咎于某个特定的原因,只能说太过狭隘。
人生的复杂与美妙在于:任何一个微小的念头,都有可能改变人生。
就像武道当初选择留在丰镇。
“说来说去都说烂了,没意思,真的是太没意思了。哎,你当时为什么要当兵?”
常跃经历了白天的冲击,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毫不要脸地躲避了话题,将问题抛给武道。
“你想知道什么?”
常跃一只脚踩在路边的岩石上,掏出打火机点烟,摇曳不定的火光照亮他左手上的疤。
比他那跳脱的思维要理性得多,武道说话简练而富有条理。
武道十七岁的时候入伍,在此之前在北京的军二军三代的圈子里长大。
当时改革开放后第一批下海的人刚刚获得不菲的财富,在各界崭露头角。
于是圈子里的少年们也就只有两种志向,一种想脱离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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