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你?”缪书茶的声音听着闷闷不乐的:“哥哥,我为什么学不会游泳。”缪畅现在完全摸清了缪书茶的脾性,他故意说这话就是想听缪畅多哄他几句。缪畅很有经验地顺着毛捋:“不会就不会吧,我会就行了。”缪书茶就等他这句话呢,立刻点了点头:“哥哥真好。”缪畅被他一头乱毛拱得脖子发痒,伸手抵住他额头撑开一点:“行了,你能不能回自己床上去了?这么热的天……”
缪书茶装作没听到,继续腻着他:“哥哥,我想给你唱首歌!”缪畅一把捂住他的嘴:“谢谢你了,明天再唱吧。一会儿让妈妈听到了又得来批评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缪书茶才不理他,就着缪畅的掌心就开始唱歌,湿乎乎喷了他一手口水:“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那时候一部叫《流星花园》的台湾偶像剧突然风靡全国,杨潭去音像店高价租来了一整套vcd,每天晚上坐在电视机前看得如痴如醉。缪海波每次路过都很不屑地咂嘴:“啧啧啧,四个长发男有什么好看的,真是不懂你们女人。别把儿子们带坏了!”缪畅叹了口气,心说这傻弟弟果然是被带坏了。
后来再去游泳的时候,缪书茶还是像以前挎着他的小黄鸭泳圈,扑通一声跳下水。缪畅下去以后潜进水里,两手搭在泳圈上,双腿划着水飞快地把缪书茶往前推。缪书茶抱着他的小泳圈笑得见牙不见眼,成功吸引了岸边救生员的注意力。那救生员定睛一看,这不是前段时间他班上那对小兄弟吗?哥哥果然比结业时候游得更快更熟练了,弟弟还是那副老样子啊……
这个以游泳为主题的暑假很快过去了,缪畅变成了毕业班的学生,缪书茶也升上了四年级。在随即而来的这个新学年里,发生了两件让人刻骨铭心的大事,第一件就是非典。这场疫病来得气势汹汹,一经爆发就迅速席卷全国,上至首都北京,下至善北这种三十八线小县城,无一不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别说半大的孩子,就是大人们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好像突然就亲临恐怖电影。一开始大家都涌进超市,挤在货架前抢购板蓝根、口罩和白醋,虽然这些东西的价格翻了好几倍,还是没两天就被一扫而空;后来除了上班上学,大家都尽可能不出门,善北的大街小巷往往半天见不着一个活人,恍若空城。
这一年的春天就在这种严峻的末日气氛中到来了。缪海波工作的酒厂停工好几天,他积极做起了家庭妇男,为辛苦工作的妻子排忧解难。学校人员密集,流动性大,老师们都绷着弦,生怕出现可疑病例。每天杨潭一大早就去学校了,他们几个老师的任务是在门口给学生测体温,体温正常的可以进校门,体温过高的得让家长带回家去医院。缪畅和缪书茶多睡半个小时,吃过早饭后缪海波骑着去年年底新买的摩托车把他俩送去学校。到了校门口两个人跳下车,蹦跶进学校里,跟他们妈妈打招呼:“杨老师早!”这是杨潭的规矩,在学校里不能喊妈妈,得喊老师。杨潭拿着体温枪在他俩脑门上哔一下,一个36.,一扬手把儿子们放进去了,还不忘一声吼:“慢点走!不许跑!”
杨潭转过身继续给下一个孩子测体温,心情有点压抑。刚刚有个孩子体温38.1c,被她劝回去了,一开始孩子父亲不愿意,还和她争了几句。那小女孩紧紧抓着她爸的衣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杨潭看着觉得于心不忍,但是她需要对更多的孩子负责。望着小女孩和父亲离开的背影,杨潭的心很重地往下沉。希望她的孩子、所有的孩子、所有人都能扛过这场空前的浩劫,平安喜乐地迎来春日的曙光。
缪书茶他们班的班主任带了一口小锅子,每天在教室里煮白醋消毒。缪书茶坐在后排离得近,连着闻了好几天又酸又熏,翻着白眼差点吐出来。一下课他就冲出去,想去找缪畅玩。结果正副班主任像两尊门神伫立在前后门,只放上厕所的人出去,不许他们到处乱晃。后来身为数学老师的班主任灵机一动,每到课间就布置三道应用题,写完立刻收,逼得他们一下课只能老老实实呆在教室里。几个月下来,他们班的数学成绩有了显著的提高,在期末考试中一举夺魁,不过这是后话了。在缪书茶的记忆里,这个学期就是在铺天盖地的白醋酸味里算了无数道他三年级时候就会做的应用题。
缪畅他们毕业班的学生,就算没有非典这事儿也都安分地坐在教室里看书学习。小学的最后一学期了,再有三个月就要小升初考试。善北实小是善北市内最好的小学,学校和父母都很重视对孩子的教育,因此这些十二三岁的小孩都很自觉地进入了积极备考的状态。他们班老师本来也是想拿着锅碗瓢盆来煮白醋的,后来都说那味道太重,怕影响学生复习,改成消毒液消毒了,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于是缪畅记忆中的这段时期充斥着消毒水那种过分干净没有人气的味道,还有堆在桌上的语数英三门功课复习资料。
放学回家以后,杨潭就把他俩抓在水池面前洗手,按一大泵蓝月亮洗手液,搓得手都红了才准把泡沫冲掉。一开始是喝板蓝根,这几天变成了喝中药。灶上两只锅子咕噜咕噜煮着四个人的份,缪书茶拔腿就要跑,被缪海波拎着领子逮了回来。缪书茶在他手里扭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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