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楼向来只接待王公贵族,自然是一片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之能事,秦曜也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带着夏瑞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甫一进门,就看到江靖远坐在一楼靠窗的桌边,对面坐着一个清瘦的人影,人影背对着秦曜,也认不出来是谁。“哦?”秦曜似乎颇感兴趣,江靖远此人似乎与谁关系都很好,但是与谁都不深交,看他对那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可见二者关系非同一般。
“没想到靖远有如此上心之人,”秦曜凑到了夏瑞耳边:“我平日里看他对谁都一个样,还以为他是要成仙的呢。”夏瑞答道:“只要是人,总会有动情上心的时候。”他转头问管事要了一间厢房,虽然秦曜看上去也不在意坐在哪里,他却是不敢让皇帝陛下坐大堂的。“是么?”秦曜低语道:“那你呢?你又为何事上心?”夏瑞一怔,转头笑道:“下官自然是为国事上心。”
秦曜弯了弯嘴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夏瑞接着道:“上楼吧,今日运气好,天字房空着,平日里听闻总是有人的。”
一顿饭用的索然无味,夏瑞心事重重,什么珍馐在他面前都是一样的寡淡,一样的不合胃口。
“今日陪我回宫么?”秦曜带着夏瑞走在了回宫的路上:“宫里的御厨又学了几道江南菜色。”夏瑞张了张嘴,有些犹疑。秦曜也不迫他,笑着说道:“若是不想回就不回了,今日你生辰,做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夏瑞一怔,转头看向秦曜,秦曜却没有看他,只看着路边一栋不起眼的小酒楼:“安禄楼?曾听傅卿说过,里面的饭菜很合他口味。”
说罢,秦曜又转头看向夏瑞:“进去看看么?”
夏瑞觉得自己分毫都迈不开脚步,秦曜就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夏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还是,不去了。”
秦曜垂下了眼,遮去了些许的情绪,扯了扯嘴角说道:“好罢,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六
夏瑞在家中歇了七天,朝中的事情大多已经尘埃落定,清河巡检司由孟烁担任,下月初一前往清河,清河郡主三月后嫁入皇城。等到夏瑞重新走上朝堂的时候,朝中局势可称得上是翻天覆地了。“清河郡主的婚事就交给礼部操办吧。”秦曜坐在龙椅上,声音很是威严,夏瑞悄悄抬眼,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秦曜的脸。
秦曜从来不在他的身边,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天堑,而他却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陛下,礼部尚书年纪尚轻,不如差老臣与他一起共事,也算是让老臣最后尽尽心。”钟行前几日上书自己年迈体弱,请求告老还乡,只说等吏部的事情交接完毕就走,秦曜自然不会不允,看钟行的模样,便知秦宣上了钩。秦曜暗笑钟行沉不住气,即便钟行不与礼部合作,秦曜也会让秦宣的人暗中混进去,如今钟行主动提及,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便麻烦钟大人了。”钟行是先帝时候的老臣,秦曜一向很给他面子,同意的这般爽快倒也没什么不对。
夏瑞不知道秦曜的计划,只直觉觉得这事儿不能让钟行瞎掺合,他微微颦眉,但看傅清宴和江靖远二人神色如常,也知道其中自有秦曜的考量,便也不多话,只低着头戳在那儿。
他虽不找钟行的麻烦,却不代表钟行不来烦他:“夏大人前几日都歇在家中,今日回朝,可见身体已是大好了?”夏瑞向他拱了拱手:“劳钟大人费心,已是大好了。”“呵,那就好,”钟行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只是老臣这几日听说了不少传闻,说是夏大人在家中设了香台供了牌位,却不知道祭奠的是哪位故人啊?”他虽是在问夏瑞,却悄悄抬眼看着秦曜,果真看到了秦曜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是下官的私事,似乎与钟大人无关?”夏瑞转过身,冲着钟行笑道。钟行也回之一笑:“非也非也,夏大人既是谏官就应该知道,我朝例法,父死?*フ呷年不得为官,为官者半年不得入朝,老臣也是随口一问,怕夏大人不清楚。”夏瑞只觉得此人胡搅蛮缠,又拱了拱手道:“钟大人费心,不过是下官的一个故人,既非我父,亦非我母。;
钟行笑道:“即使如此,的确是老臣费心了。”
自从清河巡检司一事以来,钟行就暗中调查了夏瑞与秦曜的关系,一开始也只当秦曜是一时兴起,后来才觉得秦曜恐怕是真的对夏瑞上了心。筹码总是越多越好,没有赌徒会嫌弃自己的赌注变多了,而说到底,钟行、秦宣和秦曜不过是各站一边的下注者,谁也不知道结局到底会如何,此时夏瑞的出现,说不定是事情之中的变数。
“设了香案?”夏瑞正一心一意的写着手中的策论,突然听到头顶上方有人问道:“给谁?李诚?”夏瑞听到这个名字,下笔有些不稳,手抖了一抖,晕开了一团墨迹。“陛下?你怎么出来了?”夏瑞抬头。“是不是李诚?”秦曜坐到了夏瑞的旁边。
“不是。”夏瑞低下了头,换了一张新的纸。
“那是谁?”秦曜很少会刨根问底。“就是一个故人。”夏瑞的手有些颤抖,铺了两次也没有把纸铺平。“故人?”秦曜念叨了一遍,追问道:“哪个故人?”“都是以前的事了,”夏瑞低着头:“还提起来做什么?”
“按照我超律法,欺君罔上,其罪当诛。”夏瑞听到秦曜的话中带着丝恼怒,一字一句似乎是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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