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昱珩有些吃惊,他不由得往林之远身旁靠了靠,试图传递一点安慰。
林之远会意地揽住他,将尘封多年的往事一一道来:“当时我父母都跟疯了似的,一点教养都没了,我妈披头散发地跟我爸打架,被我爸揪着头发往墙上撞。”
“我操!”苏昱珩情绪有些激动,想象着林之远小小年纪就面临这些,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从心脏蔓延开来,他小声道:“那后来呢?”
“后来……”林之远有些烦躁,他在身上摸烟,苏昱珩递给他一根,帮他点燃了。
袅袅的烟雾中,林之远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他说:“有一天我放学回家,踩着一地的玻璃渣,看见我爸拿着擀面杖,我妈拿着菜刀,两人的表情都很可怕,真要弄死对方似的。我就走到阳台上去,他们谁也没理我,我爬上栏杆把窗户打开,一只脚迈出去,然后叫他们。我们家在20楼,当时我对他们说,你们再这样,我就从这跳下去。他们吓傻了,我妈突然哭了,我爸过来抱我,我就尖叫,直到他们堵咒发誓再也不吵架,我才下来。”
苏昱珩沉默地握住了林之远的手。
“从那以后,他们真的和好了,再也没吵过架,至少我没看到过。搞笑的是,我的家庭居然逐渐成了幸福的代名词。你以为我父母真的只是因为思想开明而接受我是个同性恋?至少一半的原因是被小时候的我吓住了吧。”
林之远用手来回摩擦苏昱珩的后脑勺,叹了口气:“你以前说过亲情是最锋利的一把刀,这是没错的。后来我长大了,从亲戚的闲言碎语中才大概明白,我妈当时和她的初恋重逢,那人是个摄影师。我妈、我爸、还有他是大学同学。我妈和那个摄影师可能有点误会吧,我爸用了些不太光彩的手段,最后追到我妈。我妈当时想跟初恋走,可是被我搅和了。这么多年,别人总夸她有福气,嫁了个好老公,只有我从来不敢问她幸不幸福。”
两人依偎在一起,各自发了会呆。窗外的路灯亮起来,在灯光的映照下,外面的车水马龙显得那么不真实,像一场幻觉。而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时间仿佛停滞了,永恒在这一刻降临。
过了一会,苏昱珩有心活跃气氛,提起大学时代林之远跟他开玩笑,问要不要和他在一起的事情,有些感慨地说:“当时就觉得你是个危险的人,特别狠,我有点怕你,做朋友还好,恋人实在是算了。”
林之远问:“那现在怎么又肯了?”
苏昱珩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不知道啊,可能是发现你其实人很好吧,就是什么都爱闷在心里。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瞎,不不,肯定是我瞎。”
林之远哈哈大笑:“那你接着瞎吧。”
苏昱珩躺倒在沙发上,把脚搭在林之远腿上,突然说:“果然幸福都是假的,性才是真的。”
林之远捏捏他的脚趾,反驳道:“也不一定,幸福不过是一种感觉而已,无所谓真假。我妈……没和初恋重逢前应该是幸福的。”
苏昱珩道:“你现在也大了,懂事了,阿姨如果不幸福,可以离婚啊。”
林之远摇头:“有些事情,必须要在恰当的时机才能做成。一旦错过时机,就很难说了。都是我当年耽误了她。”
“别说这种话!当时你才多大,懂什么呀?”苏昱珩道:“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是他们有缘无分。”
林之远配合地笑:“是是是。苏昱珩,今天的你很深刻啊,充满了哲学家的气质。”
“去你的吧。”苏昱珩起身:“我一直都很深刻。对了,我给珊珊姐打个电话,等会咱们下去听苹果树的新歌。”
林之远道:“这乐队哪样都好,就是名字不好。你看那些牛逼乐队,名字多有气势,国外枪花、涅槃、金属、绿日、铁娘子,国内也有舌头、苍蝇、轮回、二手玫瑰,他们搞个苹果树,这差到不知哪去了。”
苏昱珩道:“你说得对,我也打算建议他们换个名字。主要他们的主打歌太悲了。”
酒吧一楼,贝斯手望着吉他手,吉他手望着主唱,主唱望着虚空。吉他手拨动琴弦,鼓手敲下鼓点,今晚的狂欢开始了。
第七章
自从沈安牧说一个姓陈的来找过苏昱珩后,林之远的心情总是七上八下。虽然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个人不一定是陈与桥,可每当这个时候,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在冷笑:“不是他还能是谁?”
真要动起手来,两个陈与桥都不是他对手,可那又怎么样呢,爱情毕竟不是靠武力决胜负的。苏昱珩是否还爱着陈与桥,林之远不敢想。即使两人已经住在一起几个月,他有意无意表露的那些情意苏昱珩到底明不明白,林之远心中依旧没底。
接连几天,他都睡不好,总是一脸憔悴、打着哈欠去上班。
苏昱珩虽然心思简单,也察觉到林之远这几天心烦意乱。一天早上,苏昱珩问他:“最近怎么了?工作出了问题?”
“没有。”林之远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说出陈与桥的事情,对苏昱珩解释道:“一点小事,不用担心。”
“要真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啊。”苏昱珩翻了个身,接着睡了。
林之远应了一声,俯身亲了亲他,这才离开。
苏昱珩起床后,赖在床上玩了会手机,发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昱珩,我回来了,有空见一面好吗?”
一共十三个字,苏昱珩一遍遍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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